“饶那个为了私欲,亲手将别人推向深渊,又假借他人之手,企图掩盖真相的刽子手吗?”
“还是饶那些肮脏作呕帮凶,抑或是每一个沉默不语、默许这一切发生的看客?”
“奶奶想我饶谁?”
季老太太的身体微微颤抖,那双曾经充满慈爱的眼睛里此刻却满是陌生和疏离。免费看书就搜:你阅读
“奶奶选一个,饶你,还是饶他们?”季凛深忽然笑出声,抬腿走到沙发坐下,双腿交叠看着两人。
“季凛深,现在你动不了他们。”季老太太心里唯一的愧疚,在季凛深给出选择题后,消失殆尽。
“奶奶觉得我很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么?”季凛深敛眸,手指轻敲着沙发扶手:“要试试吗?看我动不动得了他们。”
大厅陷入沉寂。
半晌后,季老太太闭上眼:“饶他们。”
季凛深指节叩击沙发扶手的节奏突然停滞,水晶吊灯的光斑落在他微扬的唇角,却照不进深潭般的眼底:“奶奶选得真快。”
季仲谋心中一喜,若是牺牲他妈一个,保全他们一家,那也是很不错了。
“放过他们,有什么,冲我来。”季老太太态度坚决了几分,反正她也活了一把年龄了,也活够了。
“明日会有人来接你。”凛深抚平袖口褶皱:“老年人,自然是去老年人应该去的地方,您说对吗?”
“奶奶。”宛若从地狱传来的低呼,让季老太太身体颤了颤。
“哦,对了,虽然让你选,但我没答应。”季凛深站起身,皮鞋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沉闷声响。
月光被翻涌的云层绞碎。
路时曼想到下午在霍北彦办公室,说到饭局时,季凛深细微的身体变化。
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她拨通了季凛深司机的电话。
电话接通,司机恭敬的声音响起:“路小姐。”
“你在季凛深所在的位置?”
“是的。”司机犹豫片刻回答。
“你们在哪,给我个定位。”
司机沉默,想到少爷的吩咐,不敢泄露一点。
见司机不说话,路时曼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挂掉电话后,她给车轮饼保镖打去电话。
车轮饼保镖被安排守在酒庄外,此刻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接起电话,保镖颤颤巍巍:“夫...路小姐。”
“我想吃车轮饼,你现在去排队吧,一会要打烊了。”路时曼没有首接问位置。
保镖一愣:“路小姐,我不在市里,过去太远,不如让其他组...”
“不在市里在哪里?你是不是想偷懒不去,所以故意这么说。”
“没有,路小姐,真不在市里,在酒庄。”
“行吧,那我让别人去买。”路时曼挂掉电话。
酒庄,季凛深在酒庄。
那个季老太太住的酒庄,他去找季老太太了。
那个牛皮文件袋里的内容浮上心头,路时曼觉得心好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会怎么去撕下疤痕,暴露血淋淋的伤口,路时曼不敢想。
季凛深该有多痛啊,他该多痛啊。
路时曼看了眼时间,己经是晚上9点多。
季凛深一定是没有吃饭的。
走进厨房,拿了食材,动作麻利做了几道他爱吃的菜。
将菜放在保温箱里,路时曼坐在客厅,静静等待着。
门口传来动静,路时曼猛地回头。
玄关处的感应灯在季凛深踏入时骤然亮起,冷白光晕勾勒出他挺括的肩线。
心猛地一颤,路时曼藏下情绪,脸上挂起明媚笑意,起身冲到他怀里。
“怎么才回来啊。”尾音裹着蜜糖般的嗔怪
“我想你想得抓心挠肝的,快让我闻闻。”搂住季凛深脖颈,她将脸埋进他颈窝,嗅闻着他身上冷沉的气息。
季凛深喉结滚动,放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双手猛地环住她的腰身。
箍得她肋骨生疼,下颌抵在她发顶重重碾过,像要把什么碾碎在齿间。
路时曼的指甲隔着衬衫抠了抠他脊梁骨,忽然仰头叼住他滚动的喉结。
“你肯定没吃饱吧。”感受到掌下肌肉瞬间绷紧,她退开半步,食指顺着中线滑下去,在腹肌上轻巧一勾:“腹肌都没力了。”
她拉住季凛深的手走到餐厅位置。
“季总
,作为你的特殊助理,有必要和义务喂饱你。”她拖开餐椅,做了个请的动作,让他坐下。
“我跟你说,这种饭局应酬,是吃不饱的,我每次跟你去参加饭局,都吃不饱。”路时曼嘴上说着,动作却没停,将菜一道道端在餐桌上。
“但是吧,我又不好意思多吃,怕你那些合作伙伴啥的,以为你带个饭桶出门。”路时曼给季凛深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多丢你的脸对不对?”
季凛深冰冻的心一点点融化,低头看着碗里浓郁的汤,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我说过的,霍北彦有的,你肯定有,除了食物中毒。”
“我上次给二哥做饭你吃了的,没啥问题,我想我做饭肯定不会给你吃进医院。”路时曼说着,坐在季凛深的旁边。
胳膊撑在餐桌上,路时曼抵着头看季凛深吃饭。
季凛深没什么胃口,但这些是路时曼做的,他还是强迫自己一口一口吃着。
路时曼见他吃得又慢又费劲,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塞进嘴里嚼吧嚼吧。
“好吃的呀,你吃得这么艰难,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你喂猪饲料呢。”
季凛深放下碗,偏头宠溺看着她,琥珀色眸底还残留着未散的阴鸷。
路时曼见他如此,起身朝厨房走去,转身的瞬间,眼底心疼蔓延。
“季凛深,你的小心思我一眼就看穿了。”路时曼走出来,端着一碗饭,和一个勺子。
“你就是想我喂你吃饭呗,之前你喂了我,现在不平衡了是吧?”她说着,用筷子夹了块肉,放在勺子上。
“啊~”勺子递到季凛深的嘴边:“季凛深小朋友要乖乖吃饭,腹肌才有力气让我滑滑梯噢~”
季凛深哑然失笑,蒙在心上的雾霾,被一股叫路时曼的春风吹散。
他张开嘴,也敞开心。
见他乖乖吃下,路时曼揉了揉他的头,粲然一笑:“这才对嘛!”
“季凛深,天大地大,没有吃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