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卫驻地的冰层泛着幽蓝,秦烈率玄甲卫抵达时,正逢萨满在冰面跳血祭舞。十二具汉人尸首倒悬在冰窟之上,鲜血顺着冰锥滴入河面,绘出诡异的狼首图腾。
"大人,冰下有声!"白彪陌刀凿开冰面,露出半截青铜锁链。
秦烈玄甲缚上冰爪,沿锁链潜入刺骨暗河。头盔夜明珠映亮河床,竟照出百具铁棺——每具棺材都延伸出锁链,汇聚向河心巨型青铜鼎。鼎身饕餮纹中嵌着块赤金兵符,与王崇山灵牌上的缺口严丝合扣。
"起棺!"传音竹筒震动。
冰面突然炸裂,五十玄甲卫拽动锁链。当第七具铁棺出水时,棺内传出婴孩啼哭。秦烈划破棺内冰层,竟是个冰封二十年的女婴,胸口烙印着阴山卫狼头刺青!
"报——!西南冰窟涌出雪狼卫!"卢峰的吼声在冰谷回荡。
秦烈反手将女婴塞入白彪怀中,陌刀劈断连接青铜鼎的主链。河床剧烈震颤,百具铁棺如离弦之箭撞向雪狼卫。冰面在连环撞击中塌陷,青铜鼎内喷出黑雾——竟是混着人牲骨灰的阴火砂!
"护住女婴!"秦烈玄甲挂满冰凌,陌刀在冰面划出火星,"这是阴山卫养了二十年的活祭品!"
雪狼卫的淬毒箭雨袭来时,女婴突然睁眼。她瞳孔泛起琥珀色,指尖触到的冰层瞬间融化成水。白彪惊觉怀中小儿体温竟达41度,冰水在其周身蒸腾成雾。
"大人,这孩子会控温!"玄甲传音带着颤音。
秦烈刀锋已抵住萨满咽喉:"说!二十年前的婴祭所为何事?"
萨满突然咬断舌根,黑血喷在冰面凝成卦象。秦烈辨出这是失传的鬼方爻辞,译作"双生子星,破军重生"。冰层下传来锁链崩断声,青铜鼎内缓缓升起玄铁棺椁,棺盖上星图竟与女婴胎记吻合!
屯堡地窖的青铜鬼面在火光中明灭,秦烈将女婴安置在玄甲卫祭坛。当星图胎记映上鬼面瞳孔时,暗门轰然开启,露出满室星象仪。卢峰举着火把的手突然颤抖——浑天仪上竟刻着"开元二十三年制"!
"这是玄宗年间司天监的器物。"白彪擦拭铜锈,"但星图标注的是百年后的星辰位置。"
女婴突然啼哭,体温骤升。秦烈将她贴近浑天仪,紫微垣星图竟泛起荧光。当参宿四对齐女婴眉心时,暗格弹出卷金箔,记载着段骇人秘辛:
"天宝九年,玄甲鬼面卫奉诏入阴山,以双生子炼人烛,镇北斗倒悬之劫......"
地窖突然灌入寒风,三十名玄甲卫中有五人摘下面具。为首者脸上刀疤狰狞:"秦大人,该物归原主了。"竟是三年前战死的斥候营校尉!
白彪陌刀横挡,刀刃却被磁石吸附。秦烈扯开鬼面内衬,暗藏的磁铁正将陌刀引向星象仪。
"尔等早被炼成磁甲尸!"卢峰尖叫着撞翻油灯。
火舌舔舐磁石瞬间,五名叛变玄甲卫突然抽搐。他们甲胄内流出水银,在地面凝成"死间"二字。秦烈趁机将女婴放入浑天仪中央,星图转动带动机括,露出下方冰窖——三千具磁甲尸如林矗立,每具心口都嵌着星形磁石!
"原来玄甲卫本就是活死人......"白彪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冰窖深处忽然传来铁链响动,与女婴面容酷似的少年被囚在磁石阵中。他睁开琥珀色瞳孔的刹那,所有磁甲尸齐刷刷单膝跪地。
雪狼卫的獒犬在屯堡外嚎叫,三百头巨犬眼泛绿光。秦烈将磁石粉末涂满陌刀,玄甲卫在城墙浇下桐油。女婴与少年掌心相贴,磁暴在两人间形成电弧。
"放闸!"秦烈斩断磁链。
三千磁甲尸如潮水涌出,却在接触雪狼卫瞬间自爆。磁粉混着阴火砂形成雷暴云,獒犬群在电击下疯狂撕咬主人。少年突然跃上城垛,磁暴在他周身形成护盾,雪狼卫的箭矢尽数反弹。
"他们不是双生子,"白彪扯开少年衣襟,"是同一人的阴阳两魄!"
卢峰对照浑天仪金箔,声音发颤:"玄宗年间被分魂镇劫的,正是安禄山胞弟安思顺!"
阴山卫驻地突然地动山摇,青铜鼎破冰而出。鼎内升起九丈狼首幡,王崇山灵牌在幡下自燃,灰烬中显出"安"字。秦烈恍然大悟——阴山卫竟是安史余孽!
"夺幡!"玄甲卫结成陌刀阵。
少年突然痛苦捂胸,女婴体温飙至45度。磁暴失控席卷战场,雪狼卫与玄甲卫的兵器尽数吸附向狼首幡。秦烈割破手掌将血涂满陌刀,铁器竟在磁暴中逆势劈砍。
"以人血破磁煞,大人不可!"白彪目眦欲裂。
秦烈已杀入敌阵,陌刀挑飞九环金背刀。当刀刃劈向狼首幡时,少年与女婴齐声尖叫,磁暴化作龙卷直冲紫微垣。星象仪突然自行运转,开元二十三年的月光竟穿透云层,照在安字灵牌上化作利箭!
"原来玄宗早埋杀招......"秦烈咳血大笑,箭光已洞穿青铜鼎。
磁暴消散时,雪狼卫尽数化作焦尸。少年与女婴相拥成冰雕,星图胎记凝成"破军"二字。卢峰从鼎内挖出玉匣,内藏玄宗敕书:"凡安氏余孽现世,持此箭者当为诛逆使!"
日食初现时,浑天仪的铜蟾蜍突然吐出赤丸。秦烈盯着嵌在璇玑玉衡中的磁石球,见其表面浮现出经纬刻度——这竟是架跨越千年的星象计算机!
"未时三刻,日轮现血斑。"卢峰对照《乙巳占》的手在抖,"大人,浑天仪在预告天劫!现在怎么办?"
白彪突然指向磁甲尸群,那些本已沉寂的活死人竟集体转向东北。他们胸口的磁石泛着血光,与逐渐被吞噬的日轮形成诡异共振。屯堡城墙在磁力拉扯中崩裂,砖石悬浮成环状阵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