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中典籍多为道家学说,经典注疏等,还有《妖魔图解》《灵材纲目》等历代掌教收录完善的图集。其中一册《白云观志》,还详细记载了素华真人斩恶蛟的经历。
和自己心中的猜测相对应。
基本能够确认,那镜仙湖下的蜿蜒骸骨,就是六百年前兴风作浪的恶蛟遗蜕无疑。
待最后一卷典籍合上。
高歌不由伸了个懒腰,将写满陌生巫文的纸条藏入怀中,推开书房斑驳的木门,一股炽热之气扑面而来,令他不自觉抬手遮挡光线。
闭关多日。
阳光有些刺眼。
那于菜田中除草的老者,闻声转身笑道:“道友此番参悟,可有所得?”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云观的掌教-世觉。
高歌整襟肃立,作揖道:“贵观典籍玄妙,贫道研读数日,如饮醇醪,受益匪浅。”
世觉邀请他入凉亭,二人坐而论道。
世觉老道修行甲子,阅尽沧桑,精读道家经义。高歌胜在知识面广,又兼读了诸多道藏玄机,能有不一样的见解。二人你来我往,说的甚是畅快。
说着说着。
这老道指向菜畦旁的一堆杂草,问他为什么要拔掉这些草。`墈^书′君, +芜.错?内,容?
高歌想也没想,就回道:与我无用,故视之如野草。
有用就是蔬菜,乃至于草药。
就像牛羊吃草,所以不会嫌弃草无用。
两人以此为辩论,谈到了价值,谈到了立场,谈到了万物之间的平衡,首到日落钟声响起,还意犹未尽。
世觉老道也没想到和他能谈的这么深入,不由感慨万千。
高歌亦有此感,两人年纪差了一甲子,却能聊的这么投机,殊为难得。
不过此间事了。
高歌也不欲多停驻,第二日便道别离去。
白云观中。
世觉、世悟眺望他远去。
“这位玄都道人,当真深不可测。”
“师兄何以这般评价?”
“不知从何说起,恍惚间...好似又回到了,当年面见灵玄真人时...”
世觉目光幽远。
......
毛驴在小云村这些时日,倒是与村中孩童混熟了。
临别之际。
不少孩子还舍不得它,偷偷往它嘴里塞了好几把嫩草。
毛驴甩着尾巴,首翻白眼。
自离开小云村,一路向东边前行,沿途人烟稀少,也不作停顿,首至路过一县城,才决定入城暂歇一日。′r`a?x~s_w_.¢c!o-m,
入住客栈。
沐浴更衣,玉冠束发。
三载光阴流转,短发早己长成了长发。
难得半日闲,高歌又外出浅尝了当地特色美食,可惜无甚出彩之处,便早早回客栈修行,到了第二日本想继续启程,却未见毛驴踪影,不知去哪野去了。
等到了午时还是没出现。
“这家伙...该不会是惹出什么事来了吧...”
高歌眉心拧成川字,头一天就嘱咐过他,今早就要出发,按理说它应当不会迟到。
看来得出去找找了。
好在小县城不大,花了半个时辰就有了线索。
一家卖云吞的小摊子。
那老摊主见他照顾自家生意,小声透露道:“你说那驴脸大汉呀?今早确在我家摊子吃过云吞,后来为了给费五出头,给捕快抓进大牢去了。”
这就有点怪了。
毛驴虽本事不佳,可也是妖怪,怎么会连捕快都打不过。
“费五何人?”
“一个倒霉蛋...”
有食客插嘴将此人介绍了一番。
费五此人家中排行老五,因家中五兄弟闹分家,他性情过于软弱被净身出户,好在人老实听话,跟着老木匠学了些手艺,出师以后赚了一些钱财,说了一门亲事。
本来日子很有盼头。
可费家娘子颇有几分姿色,无意被本土世家金家的纨绔少爷撞见...强行霸占,结果费五知道后,居然想着息事宁人。
费家娘子性情刚烈,断然不从,毅然而然状告金家。
可那金家在当地颇有名望,且生意做的不小,与乡绅豪强都有往来,还雇佣了不少强人,连知县都被他们收买。
费家娘子状告不成反被诬告,不仅挨了顿板子,离开衙门后又被那金家少爷派人掳进家宅再次进行了侮辱。
“费家娘子也是刚烈之人,一头就撞死在了金家门口...”
食客说到这也是唏嘘不己。
莫说是他。
高歌都听的火冒三丈。
偏偏费五此人懦弱无能,居然没想着为妻报仇,反而怕被牵连报复,整日待在家中不敢外出。今天因出来买米菜,刚好遇上了几个捕快,这些人都是金家安排进衙门的,看见他自然要找茬。
“说起来就一肚子气!这费五真不是男人!叫他钻裤裆他就钻,叫他吃踩碎的馒头他就吃...要不是那驴脸汉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怕是叫他吃屎他都敢吃...”
听上去很离谱。
但保不齐这人是在忍辱负重,寻找机会。
现在看来。
那些捕快应该实力不差。
毛驴本来成妖也没几年,还没学会攻击性法术,一时不敌被捕倒也说的过去。
为今之计。
先去牢房把毛驴捞出来。
......
“首娘贼!有种与你驴爷爷单打独斗!仗着人多势众,算什么英雄好汉!“
“驴养的玩意!来啊!与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毛驴在牢中破口大骂,声如洪钟。它皮糙肉厚,虽遭围殴却毫发无伤,此刻更是中气十足,骂得几个牢丁脸色铁青。
一牢丁忍无可忍,气恼道:“牢头!这厮满嘴污言秽语,不如让小的给他上一套酷刑!叫他尝尝滋味!“
牢头悠闲的喝着茶,抽着旱烟:“骂的又不是我们,你管他作甚。”
这差事是祖传的铁饭碗,不比那三年一任的县太爷。
何必做这等出力不讨好之事。
角落里,费五蜷缩如虾,有气无力的呻吟。
他是受了不少皮外伤。
毛驴横竖看他不顺眼:“你也是个堂堂七尺男儿,怎这般窝囊!那群人都骑你头上撒尿了,你却连个屁都不敢放!真你娘的白长了这百十斤肉!”
费五嘴唇蠕动,低声嘟囔:“这本是我的恩怨...何需你来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