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数个呼吸之后。
他使出巧劲拉动渔网,感觉手中力道传来,似是捕到了大家伙,不由精神振奋,手中速度加快了几分。
那水下渔网越发的挣扎。
余念一脚抵住船沿,一脚重心往后,使出吃奶的力气。
可那大鱼力气真心不小,竟拖着渔船于湖面滑动了一小段距离。
“幸亏我的渔网结实...”
余念神情兴奋,有些期待自己网中了什么鱼,希望是价钱高些的好鱼。
“嘿咻!嘿咻~”
经过一番激烈较量,终将那大鱼的力气耗尽。
待将渔网拖上船的刹那,余念脸色巨变!但见网中是一条体型两尺有余,鳞片色彩斑斓的大鱼,两侧鱼鳍如羽翼般舒展,好似翅膀一般。
“飞虹鱼!!!”
余念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洞仙湖中的灵鱼之一。
传闻此鱼可驾风飞行,乃是龙王之子!
这当然是以讹传讹,不过飞虹鱼确实可以借助游速腾空,凭那对宽大鳍翼在水面滑翔数丈之远。
这飞虹鱼虽远不及鲟龙鱼的庞大体型,可其肉质较之更胜一筹,单此一尾鱼,少说也能卖上两百两纹银,当是大赚一笔!
有了这笔钱,足够一家子安稳一辈子。+0`0·小,说′徃+ *埂+歆_最.哙\
余念此刻哪还有继续捕鱼的兴致,他好似捡到横财的幸运儿一般,眼珠子不停的扫射周围,生怕被被人看见来抢,手上麻溜将飞虹鱼藏进渔箱盖上破布,不漏一丝痕迹。
而后撑竿往渔市驶去。
他脸色时而狂喜,时而平静,可总控制不住心思露出笑容,又憋又笑让脸部肌肉呈现出诡异的姿态,好似那溺死湖下的水鬼一般。
可好不容易到了渔市,却空无一人。
“这?”
他才想起昨日的事情,恐都是恐慌扩散,继而歇市几日。
“这可怎么办?”
惊喜还未过去,又被愁容覆盖。
虽然余念很不满同源门的霸道行为,但他们管理的渔市确实无一人敢乱来,渔获往往能卖出不错的价格,也没人会明目张胆的欺压非同源门渔民。
五月份的天气己经逐渐炎热起来。
在没好的保存手段下,用不了多久就得发臭。
灵鱼本就娇贵,也不可能养活多久,估计半日就会死亡。
现在没了交易市场,可该怎么办好?
余念顿时有些彷徨,这可是至少二百两银子,足够改善全家的生活质量。-求,书*帮? ?首.发¢
要不带回家给娘子补身子?
不过这未免太奢侈了一些。
家里茅草屋还漏风漏雨,往后还要养孩子,这都需要银子...
他犹豫半晌,决定去城里的坊市出售这条灵鱼,正好顺道买些米盐,还得买一匹布,给娘子换身好衣衫,还有将来出生的孩儿...
他满怀憧憬。
一刻不敢耽搁,端起渔箱就往城里赶去。
好在渔箱不重,算上飞虹鱼和水,也不过五十斤左右,尚在承受范围内。
浑身散发鱼腥味的他,在街道上显得格格不入,身边经过的人都捂着鼻子,用嫌弃的目光看着他,但余念完全不把这些羞辱放在眼里,他心心念念卖掉灵鱼,让娘儿俩过上好日子。
很快到了坊市。
当飞虹鱼亮相的时候,便引起一阵骚动。
不少看客围了上来,啧啧称奇,羡慕不己。
“这就是飞虹鱼?”
“这渔民走大运了,这下能大发一笔喽。”
“真羡慕啊~”
余念趁机推销自己的渔获,高声道:“各位乡亲父老,这是在下刚捕获的飞虹鱼,重七斤三两,作价两百八十两银子,谁若是看上,可上前来...”
他是渔民,对于灵鱼的价格也有所了解,出的价格很合理。
可他浑然不觉。
人群中有人悄悄退去,转身往一地跑去。
“乖乖!两百八十两银子!我一辈子都赚不到这般多!”
“老天爷啊!怎么不让我遇到这等好事!”
看客爆发出一阵惊呼,却无一人有购买的想法,
两百八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除了世家乡绅,商贾豪强,老百姓可出不起这笔钱。
余念并不气馁,好东西不怕卖不出去,现在才刚开始,等富商们得到消息,自然会前来抢购,或许价格还能提上一提。
可想法只是想法。
富商没等来,却等来了强盗。
就见一个满脸横肉、生着颗硕大黑痣的男子,领着三五喽啰挤开人群走了进来。
“我当是什么稀罕物,不过条杂色鱼罢了。”
“就是,哪是什么飞虹鱼?就是条不值钱的杂鱼。”
“这样吧,我们老大心善,这里有三十文钱,买了这条鱼,省得你白跑一趟,不用道谢,我们老大就是这样的好人。”
那三五个小弟你一句我一句,将飞虹鱼贬作杂鱼,说着一把铜钱叮当掷地,伸手就要夺鱼。
当然,他们也不是傻子,同源门的渔民有自己的渠道,不可能拿到坊市来卖,也只有没什么门道的小渔民才可能这么做。
余念慌忙挡在鱼前,拱着手赔笑道:“诸位大哥行行好,小的家里老母病弱,妻儿还等着米下锅,实在缺钱的紧,要不这样...等卖了钱,我请各位吃酒。”
一个喽啰猛地推搡他: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老大!”
“知不知道我们老大是什么人?斧头帮的堂主!”
“我看你这鱼一定是从同源门的水域偷来的吧!我们老大和同源门七师兄相熟!信不信告发你!叫你这一辈子连湖都下不去!”
那几个喽啰将他推倒在地。
所谓的堂主呸了他一口,拿起飞虹鱼就要走。
狗急了还咬人呢。
余念眼见于此,眼睛都红了,上去就一口咬在那堂主小腿上!
“嗷!!!”
堂主疼的大喊大叫。
“放肆!”
小喽啰们上去对他拳打脚踢,可他就是不松口。
围观群众无一人伸出援手,反倒有几道目光透着快意,似乎让一个臭渔民暴富,还不如让地痞流氓抢了去更好。
良久,余念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
他咬牙撑起身子,胡乱抹了把脸,拖着满身伤痕踉跄离去,回到湖边洗去衣服和身上的血迹,才敢驾着渔船回家。
残阳如血,将那个佝偻背影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