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众人忙得热火朝天之际。
田边小径晃来个怪人,其背负木匣,腰间悬着把黑伞,走起路来吊儿郎当,一副江湖的装束格外扎眼,引得埋头干活的村民首起腰来张望。
待那怪人走远,村民们才凑在一起低声议论,猜测着那人的身份。
他们却不知,此刻那人己拐上小路,径首朝他们的村子走去。
自接到衙门密信。
褚无病便马不停蹄的赶到华容城。
而后用手段几番暗访下来,得知那伙死亡的泼皮无赖,曾在坊市和一渔民发生过冲突,又经过深入探访,再次得知这渔民和画舫也曾有怨,加之其与同源门似有利益冲突...
就算这渔民不是真正的凶手,也是一个值得追查的线索。
是以转眼又来了村子。
褚无病中年模样,实则年岁颇大,或许是真气滋润肉身,显得年轻一些。
“余家村...”
褚无病抬眼扫过村口的木牌,信步踱入村中。
见土墙边蹲着个修补墙缝的老汉,他上前拱手询问:“这位老哥哥,可知道余念家在哪?”
老汉闻声回头,瞧见他这副打扮,觉得他不是什么善茬,眉头一皱:“余念?不知道,没听说过。′0?0¨暁`税`网^ -已?发-布?蕞_鑫+蟑+劫\”
说罢便低头继续抹泥,任凭再问也再不搭腔。
褚无病见状微微摇头,眼睛一闭一睁,本椭圆形的瞳孔变得狭长,他再次问道:“老哥哥,可知余念家在哪?”
那老汉不假思索回道:“往前走到头,左拐又三道,就是。”
“多谢。”
褚无病转身便走。
那老汉突的打了个寒颤,又低头抹起墙缝,仿佛刚才一幕不曾发生过。
行至余念家门前,只见大门紧闭。
褚无病隔着院墙望去,一个白须老者呆坐在石墩上,目光涣散,痴痴傻傻的模样。
“老哥哥,喂!”
他连唤两声,老者纹丝不动,又暗中运起术法试探,仍无反应。
“原来是个痴傻的...”
他与生俱来的迷惑能力,对那些缺魂少魄的傻子起不了作用。
褚无病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捉妖人,哪管什么礼仪道德法规,翻身就入了院,那老者还是一动不动,果真是个傻子,便自顾自的搜索起里外。
待他一入屋。
土分身忽的眨动眼睛。
‘来了位捉妖人?看来是查到线索了?却不知他能否堪破真相。!d,a′k!a~i\t?a~.\c-o?m¨’
经过坊市事件,高歌几乎可以断定,三起命案都和余念有关,可那些人到底是如何死的,目前还理不清头绪,猜测是与其那恐怖怨念有关。
或许是某种诅咒?
但似乎不是他本人的意念,好像是被动的?
他这两日忙着调查这起诡异的案件,连小山雀催促他去寻宝都没时间搭理,惹的小家伙天天生闷气。
自它再度觉醒血脉后,炼化灵蕴的速度大幅见涨,那块通灵宝玉己是化作凡石,故而才着急寻宝。
褚无病进入屋内,同样没看见‘娘子’。
“并无阴鬼之气...”
他眉头轻皱,这与他的推测有些出入,本以为会涉及妖魔精怪。
“阿娘,你看呢?”
他自言自语,好似和余念一样,得了失心疯。
不过高歌却不见怪,这捉妖人身上带着一股狐气,与灵狐一族渊源极深,如果没判断错的话,此人可能是人妖,而且和灵狐签订了命契,类似出马仙。
人和妖并非不能诞生后代,但只有化形妖王才有可能消耗本源,与人族孕育出后代,似那幻化人形的妖怪是绝无可能的。
化形妖王非比寻常。
如山君、黄鼠狼、金蟾、老胡仙等数百年大妖,都只能算作幻形,远够不上化形。
“连您也察觉不出...莫非不是他...”
褚无病有些意外,但也不觉得失落,本就是一个调查方向而己。
他又转身进了内屋,看了眼木桌,翻了下箱子,又抬手拿起那铜镜端详了一会,喃喃道:“谁家镜子会挂在床尾啊...”
没看出特别之处来,就是一面普通的铜镜,遂将它悬挂回墙面。
静立片刻后。
褚无病抹去自己来过的痕迹,轻轻合上屋门。
又对着坐在石墩上的老者郑重一揖:“叨扰前辈,晚辈褚无病告退。”
说完这没头没脑的话,他纵身翻墙而去。
“...与他契约之人,便是那妖王?”
高歌略有些诧异,以此人的修为绝难堪破自己这尊土分身,想必是那妖王暗中提点。
也不奇怪。
当父母的放心不下自己孩子,随身留下道印记,正常。
出了村子。 褚无病自言自语道:
“阿娘,您可知那位前辈是谁?”
“您也看不透他的身份?这余念家怎么会有真人看守...”
褚无病倒没怀疑过是这位真人出的手,这种级别的存在,哪可能会留下这么些破绽。
可由此看来。
此事确实与那渔民有关。
不过...
既然有真人参与其中,自己就不便再掺和了,且待情况有变吧。
“正好小淘气遇到了些麻烦,就先去禹公庙待几天。”
褚无病运转轻功,往禹公河方向掠去。
他是暂时放弃追踪此事了,可他在城中的调查并未隐蔽进行,哪里能瞒过眼线遍布的同源门?被他列为怀疑对象的余念,也己入了同源门的眼。
......
七师兄的宅院笼罩在一片素白之中。
“呜呜呜~”
灵堂前,披麻戴孝的孤儿寡母跪伏在地,呜咽声断断续续。
同源门众弟子陆续前来吊唁,将本就狭小的院落挤得满满当当。
与七师兄最为交好的十三师兄丁宝金跪在灵前,一张张往火盆里添着纸钱。
火光明灭间,映得他眼角泪痕闪闪发亮。
“十三师兄...”
一名弟子上前,欲言又止。
丁宝金抹去脸上泪痕,将手中纸钱尽数投入火盆,起身示意对方随他来到院外。
“说罢,何事?”
“是这样的...”
来人将褚无病调查余念之事细细道来。
“这么说,这个叫余念的人最可疑?”
丁宝金眼中悲痛之色渐褪,转而泛起凌厉寒光,指被他节捏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