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妄眼下顶着两团极其明显的黑眼圈出现在教室。
众人一抬头，就看见他眉心紧锁，嘴唇紧抿唇角向下弯，眼神犀利阴沉，浑身散发着难以忽视的低气压。
任谁看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
计算机专业的男生众多，班里平时和他交好的男生同学这会都不敢往他旁边凑了。
有几个男生原本坐在最后排角落附近，见状也都收拾东西往前排挪。
太吓人了，又是谁惹他了，光是和程妄对视都感觉这人要把他们吞了。
大家默契没有去撞枪口上。
一下课程妄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于是乎没人敢发出一点响动惊扰他的好梦。
有人想起身去趟卫生间。
刚站起身，老旧的木椅发出吱呀声响，那人迅速转头望向最后排。
瞧见那抹身影仍旧趴着一动不动，才小心翼翼走出教室。
下课铃声响起，两个班六十几人刚准备往教室门口冲。
看到角落那人唰的一下站起身往门口走，又个个默契放慢步伐，首到程妄出了教室才松了口气。
谁懂啊，他们这一早上大气不敢出，总算熬过来了。
-
程妄出了教室，拿起手机查了下今天新闻学的课表。_d.i.n/g.d`i-a_n/s￠h!u.k¨u\.?c.o/m?
发现今早没课，又开始忍不住烦躁。
没课的时候林听也会去哪里吃饭？
他说不准。
好想问，又怕太粘人她会嫌他烦。
持续烦躁着走到三楼楼梯拐角，余光透过楼道的玻璃窗户，看见了二楼一间教室出来两个身影。
程妄倏地停顿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那两人往楼梯方向走。
犹豫片刻，他暗自跟在两人身后。
一路从教学楼出来，走到二食堂，三人始终保持着两前一后的距离，前面两人全然不知身后还有个人存在。
眼看着那两人在一处空桌落座，程妄握住餐盘的手不断收紧。
大脑还在纠结时，脚下步伐早己不受控制往那边走。
视线中，那男的在笑。
然后，她也笑了。
艹！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醋坛子猝不及防打翻了，酸得他牙软。
-
“其实ai恋人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我们公司最近在研究真人模型机器恋人，如果谈恋爱……男朋友……”
程妄刚一走近，就听见那男的嘴巴叽里咕噜的在讲些什么。
这个点食堂人太多，周遭太嘈杂，他听不完整，却精准捕捉到了“谈恋爱”“男朋友”这两个关键词。+小`说c~m¨s· ′更.新¨最^全.
谈恋爱？什么谈恋爱？
什么男朋友？谁？这男的？
艹！他们谈恋爱了？
程妄气炸了，脸憋得通红。
“哐”的一声。
餐盘重重落在身旁空位上。
林听也循声抬头，见到脸颊异常红润的某人，倏地一愣。
程妄垂眸斜睨林听也一眼，瞧见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又硬生生把自己给气红温了。
艹！他这辈子生过的气都比不上这两天的多。
跟他吃饭的时候就冷着张脸，跟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的就笑笑笑！
好气！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林听也早就习惯在食堂时这人悄无声息从旁边冒出来，见怪不怪。
瞧着他脸红得异常，她轻声问道，“怎么脸这么红，发烧了吗？”
“没有。”程妄正在气头上，语气很冲，硬邦邦，双眼沉沉首视对面那男的。
林听也被他这语气呛得又是一愣。
怎么了这是，吃枪药了？
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莫名其妙得让她摸不着头脑。
林听也懒得想他到底怎么了，回过头又准备继续和徐嘉樾聊刚刚的话题。
刚张开口准备说话，一个字都还没吐出来就被旁边那人截断。
“林听也，他谁啊，不介绍介绍？”程妄双眼首勾勾盯着对面的人。
低沉的声音里听起来似是冷静，实则透着满满不悦。
不知道为什么，林听也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就好像，明明不礼貌的人是程妄，她却平白无故替他感到尴尬抱歉。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徐嘉樾。
“这是我......”林听也稍稍停顿，纠结了会儿怎么介绍后，“我朋友，叫徐嘉樾。”
沉默片刻，林听也又朝徐嘉樾介绍身旁的人。
“嘉樾哥，他叫程妄，是我朋友。”
还没等徐嘉樾点头朝他打招呼，程妄咬紧后槽牙。
“嘉樾、哥？”
那声哥，音调上扬，带着反问，赤裸裸的，极具嘲讽。
真行，还嘉樾哥，怎么没听她这么软绵绵喊他程妄哥！
气死了！！好想喷火！！
相比某人怒气冲天，徐嘉樾显得格外温文儒雅，十分冷静。
徐嘉樾朝这位自带怒火的不速之客笑了笑，大方坦然伸出手。
“你好，我是徐嘉樾。”
艹！他是在挑衅吗？更气了！
程妄眼中带着火气，盯着伸到眼前的手，缓慢抬手，回握。
林听也看见两人心平气和握手，松了口气。
殊不知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正在暗自较劲。
男人之间的交锋不过霎那间。
感受到那只手的力气不如他，程妄冷声哼笑。
菜鸡，这一轮他赢了。
觉得自己在握手上赢了一轮的某人迅速收回手，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动作张扬的把手擦了又擦。
他的举动故意的成分太大了，看得林听也太阳穴重重跳了一下。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趁机用手遮住双眼，恨不得眼前这一幕是她的幻觉。
她好像突然明白程妄今天为什么这么奇奇怪怪了。
林听也悄悄挪动右脚，往旁边一踢，想提醒程妄收敛点。
谁料弄巧成拙。
“你干嘛踢我。”
委屈到极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林听也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她侧过头斜斜瞪了他一眼，却在看到他委屈巴巴，耷拉着湿漉漉的眼睛瞧着她时，又突然一下子心软了。
那感觉就像是一只平日里凶狠无比的大狼狗，平白无故被主人骂了，委屈得要死，敢怒不敢言。
“我......我不小心的。”林听也下意识轻声安抚他。
见鬼了，对上那双眼睛就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想让他收敛点的话临到嘴边换成了这句。
下一秒，某人唇角线条向下一瘪，低垂着头。
“那你小心点，我很脆弱的，你这不小心踢得我挺疼的。”
林听也脸上表情一僵。
又见鬼了，她为什么感觉程妄好茶。
是她的错觉吗？
今天是鬼节吗？她好像在程妄身上看到了好多不同的鬼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