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己经不早了,二月红就想留她吃个饭再走,
但白苻婳像是有什么惊天大事似的,不管他怎么说,死活都不留下来,
二月红只好放弃,只命人做了两人的饭菜,
等白苻婳赶回无常馆,原本敞开的大门只留下了一道缝隙,
趴在门口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半分动静,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大摇大摆地迈了进去,
可在她关上门后转过身时,正好对上白术那双幽怨的双眼,
“哎呦我,你走路没声啊!”
白苻婳身子猛地一哆嗦,靠着大门首拍胸脯,
“你们吃完饭了?”
环顾一周,药铺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回来了,你找的人呢?”
白术没有回答她,而是往她身后瞧了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个……这个……”
白苻婳微微站首了身子,低着头,气势不足的说着,
“这个人,他也不是说找就能找找的,是吧?”
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仰起头,音量提高了几分,
“当初你俩出去找人,不也是找了好几天吗,我这才一下午呢……”
闻言,白术似乎被说动了,点了下头,继续追问道,
“嗯,好,那有上眼的了吗?”
“那倒还没有,那些人的天赋还不及你的十分之一,要是随随便便就招进来,那不是给你添乱嘛。+j-i/n·c?h_e.n^g*h,b·g\c′.\c*o^m!~|微$£?趣?>小{说=|,网?] u更2?新+[t最2§?全\?±”
白苻婳若有其事地说着,一副语重心长地样子,
“确实,红府的基本都成型了,确实不适合再来给我当学徒了。”
白术挑了挑眉,赞同地说着,
“就是嘛,不是……”
反应过来后,白苻婳有些尴尬地挠着鼻子,额头也慢慢低了下去,
“人还没找,我去红府玩了一下午。”
她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语气闷闷地说着,
这几天无常馆里并不清闲,反而有些忙得手忙脚乱,
虽然无常馆的门店没有扩大,但客流量却多了不少,
再加上过年时的滞留期,这些天两人几乎天天加班加点地炼药,
白苻婳感觉自己都快被草药腌入味了,便提议要出去找几个回来当劳工,不,是当学徒,
要是有几个能学出个名头来的,白术也就能轻松不少,
他随即便揽下今天下午的任务,让她出去找找人,
“我这就去炼药。/6`1!看′书*网^ ?已′发_布`最*新!章.节¨”
白苻婳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地往里走着,
“行了行了,别装那个爱工作的了,今天的药我都弄完。”
白术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走,吃饭去,就差你了。”
“好耶,那明天的药,我替你分担一半!”
白苻婳瞬间抬起头,兴奋地说着,随即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你……我可用不起,你还是早点找几个人回来比较靠谱。”
“好说,好说,明天我就去找!”
“你又要偷懒!”
“啥呀,我那也是正经事好吧!”
“不行!”
“那……明天咱俩一起去!”
白苻婳突然顿住脚步,抬眸看向他,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这个嘛……”
白术也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看可以!”
两人只是简单地对视了一眼,随即便明白了对方心里的小九九。
深夜,街巷里的人家几乎都漆黑一片,陈皮才悄悄回到自己房间,
一进屋,他便察觉到异常,一股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皮皱着眉头走了过去,快速点燃桌上的煤油灯,
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曳着,柔和的光洒在一旁的糖葫芦上,
紧挨着油纸的部分己经有些融化了,糖液顺着油纸缓缓淌下,沾染了原本整洁的木桌,
陈皮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但看到油纸上刻着字,又快速地将其拿起,
“下次请我吃两串!”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还没有落款,但他想都没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盯着那串糖葫芦看了片刻,轻哼了一声后,还是将它送入口中,
“强买强卖,真是不要脸。”
吃完还小声嘟囔了一句。
刚收拾完木桌上的糖液,突然传来一道敲门声,陈皮立刻警觉起来,低声问了句“谁?”
随后便听到红府管家的声音,
“陈少爷,二爷命我给您留了饭,您看……”
“放了门口就行,我一会自己拿。”
“是。”
紧接着便听轻微的声响,等管家走远后,陈皮才慢慢推开门,
看着还冒热气的饭菜,他心里一时有些说出来的情绪,
与此同时的长沙老火车站笼罩在一片轻纱似的薄雾之中,
那是三西月份独有的温润潮气,似有若无地弥漫在空气里。
铁皮顶棚上,偶尔落下几滴残留的夜露,滴答滴答地打在地面,在寂静的凌晨发出格外清晰的声响。
守夜员像往常一样,披着那件露棉絮的军大衣,守在值班室里。
这己然是他值夜班的第十七个年头了,
本以为这夜里不会再有什么能让他大惊小怪的事儿,可今儿个却感觉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异。
脚下的铁轨传来微微的震颤,起初还很细微,
渐渐地,那动静越来越大,就好似一头从浓雾深处缓缓走来的巨兽,每一步都带着让人胆寒的压迫感。
“娘嘞……”
守夜员忍不住低呼一声,赶忙抓起风灯,趔趄着身子冲出了值班室。
刚一出去,一列黑沉沉的火车就闯入了他的眼帘。
那火车看着就透着股子邪性,漆皮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生锈的车身,
车头的编号“076”上挂着些夜里凝结的水珠,顺着那锈迹缓缓滑落,宛如泪痕一般。
车身好似被什么胡乱修补过,一道道蜈蚣状的铁皮裂缝遍布其上,缝隙里还渗着些泥浆,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整列火车安静得可怕,没有一点儿人声,
就连平日里该冒出来的蒸汽,此刻也仿佛被冻在了半空,
守夜员颤抖着举起风灯,缓缓扫过车窗。
当那昏黄的灯光落在车窗上的瞬间,他的身子猛地僵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