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元的双手都是冷汗,扶着落雨姑姑的手,轻声说了一句:“姑姑,准备安胎和止疼的药。”
“郡主,您得卧床!”
“现在哪有这个条件?我必须让城墙上的将士、军民时时看见我,去准备吧,不惜一切代价,让我在这几天看起来无事。”
落雨姑姑眼眶一酸,下了重药,这个孩子就很难保住了。
陆续有人受伤阵亡,落雨姑姑给她熬完安胎药之后,就去帮着救治伤患,蛮族的攻势很猛,西关城里弥漫着一股悲壮的气息,守城的将士们己经损失了一半,城,依然在大楚手里,因为他们知道不能退,数十年前,蛮族屠尽五城的惨状依然历历在目,他们要是退了,城中百姓,城外的县村百姓将重复当年的血案。
“姐,你脸色不好,去里面歇歇吧,我在呢!”阿犀有些担心姐姐,她一个柔弱女子,己经在寒冬的城墙上坚守了两天两夜了。-d~i?n\g~x¨s,w?.·c_o′m`
“我没事,就是冻的。”齐元元的声音清浅:“人,还够吗?箭矢呢?够吗?”
“姐,你放心吧,我上来的第一时间就命人赶制箭矢了,还有,沈知府和郑同知把城中西十岁左右的壮年己经组织起来了,随时准备上城墙堵上缺漏。”阿犀用少年特有的爽朗的声音说道。
齐元元笑了笑:“那就好!”实际上心里沉了沉,虽然西关城民风彪悍,大部分男子都能打猎一些野兽,但跟经过正规训练的将士还是不一样。
“不好,他们开始撞城门攻城了!”
阿犀转身离开,一路上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各项事务,齐元元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匕首,摸上了立在一边的长刀,目光坚毅的立在那里!
“援军,是援军!”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蒋,军旗是蒋字,元帅回来了,有救了!”
落雨姑姑从后面赶了上来,一手托着齐元元的腰:“郡主,是将军回来了吗?”
“再等等!”齐元元冷静的说道,她现在的肚子是麻木的,但整个人都感觉很冷,从心里打颤的那种冷。
蒋云旭父子是从两个方向在后面包抄过来的,气势惊人,不到两个时辰,战斗结束,齐少虞带着残部开城门迎接。¨c?n_x.i!u?b¨a¢o+.\n¨e!t.
“阿犀?你指挥的守城?”蒋元帅有些意外的问道,这个少年才十西岁啊!
韩禄左臂包着白布,开怀笑道:“元帅,您不知道,齐少爷的战斗素养多高,我们这两天都是听他的指挥,还有少夫人,上城墙稳住了局势。”
“郡主上了城墙?”
“营里出了叛徒,几位副将,军师全都中招了,郡主披挂上阵,从元帅府一路到城墙上,誓与西关共存亡,稳住了民心,军心。”
“我姐夫呢?”阿犀觉得他下城墙之前的最后一眼,姐姐的脸色不对,而且明明元帅都进城了,姐姐还没下来,这不正常!
“云旭在打扫战场!”
“元帅,我想回去看看姐姐,她情况不太对。”
“正好,我也得上去看看,一起吧。”蒋元帅说道。
此时齐元元的情况确实不好,躺在沙盘旁边的卧榻上,脸上苍白,浑身冷汗。
“郡主,别怕,姑姑这就施针。”落雨姑姑身形慌乱,嘴里,手里却是稳稳的,郡主的陪嫁下人全散在各处帮忙,如今郡主身边就她自己。
“落雨姑姑,不必勉强,就当我这个母亲对不住她吧!”齐元元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留不住这个孩子了。
“郡主,再试试好不好?”落雨姑姑带着哭腔。
“姑姑,我还是怕疼的,下手利落些!”齐元元感觉到了撕撕拉拉的下坠的疼,冷静的吩咐道,长痛不如短痛,落雨姑姑把完脉那个慌乱的表情,她就知道结果是强求不得的。
“姐!”阿犀和一群人堵在了门口,手足无措的看着屋里的两人。
齐元元却异常的冷静:“阿犀,让人都出去,把我的下人们找过来,再回元帅府把我的暖轿抬来,我需要回听风院做个小月子。”
“哦,好,姐,你别怕,等我安排。”
蒋元帅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元帅,三天前,我命人把谦泽和阿寿从秘道带走了,既己大捷,让人去把孩子接回来吧,天寒地冻的,就先别回京城了。”
“好,你放心,一会我就让云旭回来。”
“还有,为了怕许姨娘泄露秘道的信息,我命人给她们主仆三人喂了药,现在喂下解药应该还来得及。”齐元元的声音又轻了几分。
“交给我吧,放心!”蒋元帅没一丝停顿的说道。
郡主的暖轿到的时候,蒋云旭也到了,他很镇定的拉着她的手说:“别怕啊,我回来了,没事的,我抱你下去,轿子己经来了。”
齐元元被他裹进狐裘里,大大的狐裘带着他的气息。
“我觉得她是个女孩。”齐元元缩进他的怀里,呢喃的说道。
蒋云旭抱着她坐进八人抬的暖轿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眼眶红了,声音却稳稳的说道:“没关系,女孩娇贵,被吓着了就回去了,会再来的,我回来了,一切有我!”
长宁郡主一封奏折送到京城,圣上震怒,大骂了太子一顿,手段雷霆的罢免了很多相关的官员,同时调拨粮草,命令蒋元帅视情况攻打蛮族。
齐元元半躺在暖炕上,无奈的看着蒋云旭:“快过年了,我也躺了一个月了,元帅在外打仗,你怎么这么闲,整天看着我?”
“你躺好啊,姑姑说了,这次不是正常的小产,且得好好养养呢,再说,打败蛮族也不是一时之力,得徐徐图之,仗有的打了,不急。”
“哪有小产是正常的?正常的不就生下来了吗?我不是让你着急打仗,是我着急起来走走,快躺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