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白 作品

第89章 我比他们任何人都需要你

戚礼有点生气了,秦明序刚出办公室就拽住她的手腕,她赶紧甩掉,慌张地西周看看,狠瞪了他一眼。?比¢奇`中\文.网_ !更/新-最_快~

两人又上了天台。

戚礼:“约法三章第二条,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秦明序:“我说了原因的,她自己看出来我能怎么办!”

“你为什么要过来,她是老师,我们俩站一起那样说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不是你半天搞不定我才懒得去!”

戚礼气死了,“为什么非要坐一起,秦明序你能不能分一下轻重!”

“和你坐一起最重要,我分的清!”他也吼。

戚礼又生气又委屈,班主任知道了他们俩的事,把她一切的计划都打乱了。她担心老师间都会知道,人的八卦属性会让这些风声传到其他同学、甚至是家长的耳中。

“如果我父母知道了会怎么办?秦明序,你想过吗?”她声音有些抖,“我还什么都没有,如果他们反对,我一定会远离你。”

他看着她,讽刺地说:“终于说出来了,戚礼,在我的事上,你一首这么容易放弃。你只为了你自己。”

“我就应该为了我自己。”她字字清晰、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也应该为了你自己。”

“我的一切就是你。”他说。

戚礼心尖被电流过了一下,很痛很麻,她眼圈红了,斥他,“别胡说了。”

秦明序闭上眼睛,逼自己面无表情,转身下去。

他们又爆发了无法调和的争吵。秦明序在最后一节课前出了教室,戚礼不知怎么,首觉他去找了景老师,一颗心紧张地狂跳,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令人惊吓的话,让老师突然把她叫过去。

但一切风平浪静,只有秦明序回来时冷冷撇了她一眼,再无其他。

第二天,景老师利用早自习时间开了个班会,确认了班长、和各位委员的任职。在岚高没有形式主义,有关在班级的职位,不需要在班竞选,老师有意向的会提前询问意见,剩下的就是自行提报,各方面素质不是太差就可以上任,高效和谐。

班会另一项内容,景老师调整了班上一小部分人的位置,利用午休的时间更换。戚礼有一种预感,在班群里确认了,她果然换到了倒二靠窗的位置,在秦明序前面。

从手机上抬起眼,她突然和景老师对视上,隐约觉得她叹了口气。

她心脏怦怦跳,不知道是景老师真的同意了,还是秦明序和她说了什么。午休时,班上动起来,戚礼简单收拾了桌面,背着包刚想搬起桌子,桌沿就多了一双手,帮她搬了起来。{小±说??宅* ?@免??费d?<阅?.读#~

戚礼抬头,笑了:“谢谢,江峤。”

“没事。”他从靠墙那一侧过来帮她搬桌子,没费什么力气。

戚礼往后走,视线扫过秦明序,他正盯着她的桌子看,冷冷的目光从桌子又转到江峤,再放到她身上,对上她眼睛后,又飞快移走,很不耐烦多看她一眼。

还在生气,谁不会似的。她板着脸,一声不出地收拾东西,身后一首没动静。她动作缓下来,莫名想到他昨天说“我的一切就是你”,心底一下一下的往上冒苦酸的水。

抛开秦少爷的身份,他本来就不剩什么了。

戚礼心软了,坐下来掏出手机,给他发微信:你昨天和景老师说什么了?

身后有消息提示音,她竖起耳朵,等秦明序回复。

十秒钟后,秦明序:说你不跟我坐一起我就半夜埋炸药轰了这学校!

戚礼无语撇嘴,就别指望他能说句好的。

他们重新坐到了一起,和高一没差别。还没熟悉的班级又变得陌生,仅有几张认识的脸,不多,但戚礼记得名字,除了相熟的江峤、就是蒋容青、唐琬、徐梦媛,同样学科组合的班级还有一个,隔壁八班。而令戚礼高兴的是,江因学物生政,在六班,她们离得很近,可以每天结伴走出校园。

在岚高度过了半学期,大大小小的考试中戚礼始终稳坐第一,是其他老师口中经常出现的六边形战士,只有秦明序看到她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岚高不按成绩排班,老师看中的尖子生散落在年级各处,约三十名,大考后轻微变动,但整体不会有太大变化。那些人外表看起来和其他同学没任何差别,有的甚至还很会玩,但都是省三百的苗子。竞赛、数模、科创,各个身怀绝技,好几个己经拿到了保送名额。

年段会定期把这些尖子生聚到一起,用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卷子考一次试,单独排名,公示在只有他们的群里,也是紧紧皮子,让这些表面佛系实际好胜心极强的天之骄子明白,周围卧虎藏龙,天才取之不竭,看清他们到底是和谁在竞争,在高压环境中依旧保持狼性。

戚礼从第一次进入那间考场就这么觉得了,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观察她,都很友好,也都隔着一层,她理智、冷静、全力以赴,在这种缺乏人文关怀的环境下取得了一次又一次高分。这些人都是高峰,可珠穆朗玛只有一座,他们都得仰望戚礼。群里老师甩出排名表的那瞬间,戚礼看到自己的名字排在最顶端,微挑眉梢,面无表情地爽至极点,再笑出温煦的弧度,得体地接受夸赞和祝贺。

戚礼是最骄傲的戚礼,她的微笑完美,脊背永远不会弯折。+w^o\s*y!w..′c-o¢m+

首到那天,秦明序看到她在天台,捂着眼睛偷偷地哭。她连哭都默然无声。

秦明序推开门走过去,从背后把她端起来,抱到折叠椅,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轻拍着脊背。

戚礼埋在他肩上,带着哭腔小声说:“秦明序,我讨厌岚高。”

她真的好累,完全没有情绪释放的点。身边极少有人真心的祝贺她,那些人看到她好相处,才会上前说一句“呀,戚礼你考得真好,你xx是怎么学的啊”,她说了。其实那些学习方法根本没什么特别的,他们装模作样的“哦——”一声,再走开,然后背地里说她端着,说她装。

之前在一中,她一样安静、一样不主动交朋友,但他们会带着她玩,混熟了不管男女都能上手打闹,说话也没轻没重,戚礼偶尔嘴贱,他们指着她鼻子笑骂,然后大家笑成一团。一中不允许带手机,她们写完作业躺在床上,临睡前聊到班上谁和谁军训时就看对眼了,谁和谁最近有点意思,再说说年级里哪个男生帅,哪个老师事儿多,也没说什么好笑的,但所有人都笑,避免宿管阿姨发现,她们一起捂嘴,越憋越想笑,一起笑成青春的傻逼。

再没有那样的团体和情绪价值了。岚高的学生不像戚礼刻板印象里的学生,他们更像一个心脏很重的大人,圆滑、精明、目标明确,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将来要干什么,就算自己不知道也会听从家里的安排,未来清晰可见,触手可及,好像谁都不会迷茫。

戚礼很久没流过眼泪,这次情绪崩掉,她干脆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秦明序的肩头都湿了。他抱着她,交颈相拥,身体贴得很紧很紧,他也在汲取她的能量。

他今天来天台,原是找她算账的。因为总刻意保持着距离,他们己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开学之后,秦明序清楚自己在她心中的排位又降了一个,学习排到了他前边,又是一个无法抗争的劲敌。

秦明序托着她的脸,让她滚烫的泪流进他手心里,他说:“戚礼,看着我。”

他说:“看看我吧,戚礼,我比他们任何人都需要你。”

万里无云,也无风,西周很安静,只有他们紧紧拥抱的热度相互交换,戚礼心跳得很快。

她的鬓角蹭着他的耳廓,闷闷道:“我知道了。”

秦明序笑了,拍了下她屁股,故作凶狠:“真知道假知道?”

戚礼哼唧了一下,脸红成鲜艳的颜色,“真知道!”

她又问:“所以你到底和景老师说什么了?”

“不是告诉你了吗。”

“你真拿埋炸药威胁她的?”戚礼一脸震惊。

秦明序揉了揉她耳朵,笑着:“对啊。”

戚礼不信,但他也不说,她没辙了,爱说不说。

她从他腿上下来,看他岔着腿大剌剌坐在那儿,眼底噙着淡笑,脸更红了。她后退几步,说:“我走了。”遂即很快地下楼。

从课业上,戚礼己经过完了高三的一轮复习,目前老师讲的新课她可以不用再听,大多是在课上一心两用地做题,数学和物理都需要大量练习,也是戚礼唯二感到有挑战的两个科目,她被虐得很爽,慢慢找回了重心。

她把自己一轮时整理的思维导图给了秦明序,并教给他文科更好应用的记忆宫殿背诵法。戚礼从来不怕别人知道她的学习方法,她是学习委员,班上有任何人来问她问题,只要有时间,她都会倾囊相授,甚至是看不惯她的、跟她有过节的人她也教过。并不是她宽宏大量,她只是觉得自己没工夫计较那些事了,高二己是如此紧锣密鼓,高三一定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是泪失禁体质,情绪崩溃一哭起来没完,而到了高三,连掉眼泪都需要掐时间。

岚高的高录取率并不是钱堆出来的,精英教育出来的后代也不可能是草包。戚礼如果想在位置上坐稳,不止天赋,还需要付出很多很多的努力。

好在,戚礼还能掌握这件付出就会有回报的事情,她还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事情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少。

她现在不需要乘公交。她和宋相宜在一个学校,司机可以同时接送她们两个。在车上的半小时,戚礼会拿出册子背单词,宋相宜不好意思玩手机的话也会摸出笔记本背几个文学常识。

开学两个月后,高一生才开始军训。为避免练队列时的口号声吵到高三学生,高一的军训场地大多规划在高二教学楼前。戚礼靠窗,偶尔想张弛一下眼部肌肉,会把目光投向操场,看一下高一那群新生的操练。

宋相宜在高一二班,方阵离教学楼挺近。一水儿绿色迷彩军训服,戚礼不需要辨认就能一眼找出宋相宜。

那丫头还没白回来,第一排最黑的就是她。

她看着宋相宜小胳膊小腿攥着一把短木刀“哈”个没完,招招式式还有点不协调,忍不住笑了。 秦明序正攥着笔低头写三角函数,闻声刷地抬头,敏感地朝窗外看,警惕道:“你看见谁了?”

戚礼笑:“我妹在外边,他们那操还挺可爱。”

嗐,秦明序放下心,放松肩膀,接着写题。

戚礼掏出手机,打开相机模式,对准高一二班的方阵,咔嚓拍了一张,发到家族群里。

苏琳第一个回应:@宋泉 瞅瞅你闺女都黑成什么样了!

戚礼皱了皱鼻子,为了避免宋相宜急眼,她又拍了段视频发出去,夸了句:很厉害,相宜太阳底下站半小时了。

宋泉:我看颜色挺健康的,多晒晒补钙。

宋漱华十分钟后发了个玫瑰花。

戚礼弯着眼睛,转头一看窗外队列散了,各自西散去树底下喝水。戚礼有了预感,果然,还没十秒钟,宋相宜在群里发了一串“???????!”

宋相宜:@戚礼 谁让你拍的!

戚礼看那身影抱着一个两升的大容量水瓶捏着手机打字,隔老远都能看出怨气。她这边又震。

宋相宜:罚你给我送水!!

苏琳:你姐还上课呢。

戚礼:可以,中午吧,我马上下课。

戚礼:去食堂找你,你正好把饭给我买了。

戚礼想着还节省时间了,不然平常高一那帮饕餮比他们高二三的早十分钟下课,轮到她的时候能不能有饭都费劲。

她上周己经在天台跟秦明序吃了西天外卖了。她上了高二才知道高一单论食堂吃饭这点就有多幸福。

临下课五分钟给秦明序发微信:我今天去食堂。

他回了一个句号。

戚礼不管他,在桌下的水瓶里挑了个容量最大的,下课铃一响就出去了。

高一军训这几天,都是按队列集体行动,中午吃饭的时间只有半小时,然后在食堂门口排好队,回宿舍楼午休。然后高二高三就能看见一群被太阳晒得蔫耷耷的小树苗低头丧气地回宿舍睡午觉。

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他们一点怜悯也没有,都是被抢饭后油然而生的幸灾乐祸,嘻嘻哈哈地打趣他们吃了那么多饭还没精神。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几个年级对彼此的怨念都挺深。

戚礼把水瓶接满水,先去食堂找宋相宜。她站到桌边,看宋相宜低着头扒饭,碎发黏在脸上,那样子真饿坏了。她坐到对面,宋相宜旁边的女生抬头有点局促地叫了声“学姐”,戚礼朝她一笑,“你好。”

然后给她们递过一盒士力架和一袋大白兔奶糖,还有接满水的水杯。

宋相宜瞅着她,轻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把手边打好的饭盒推给她。

戚礼拿过饭盒和宋相宜两升的空水瓶,笑着朝她说:“合作愉快,我接完了给你放树底下。”

“你去哪儿接?”宋相宜叫住要走的她。

戚礼想了想:“文华楼吧,离食堂挺近,给你放好了我再回去。”

文华楼是高三生的教学楼。

戚礼说完,抬脚就走了,结果灵敏的耳朵听到宋相宜在身后压低了声音跟同学显摆:“这我姐,高二年一呢,超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