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南洋,他己在此度过一年光阴,本以为远离朝堂纷争,却不料一封密信打破了这份宁静。
亲信随从小心翼翼地将密信递到朱文正手中,信笺上的字迹虽工整,却难掩其中的紧张与急切:“殿下,近日朝中暗流涌动,有人暗中推举您为皇太侄,陛下对此极为震怒,太子殿下也陷入困境……”
朱文正的手不禁颤抖起来,信纸在风中沙沙作响。
“该死!这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有些事不上称没西两重,上称了一千斤也打不住。
仗着西叔朱元璋的宠爱和自己的才能,他可以肆无忌惮,恣意妄为。
但现在不比其他,这可是涉及到皇权,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远在南洋,竟会再次卷入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争斗之中。
“来人!”朱文正猛地转身,眼神中满是焦虑,“立刻备笔墨,我要写请罪折!”
船舱内,烛火摇曳,朱文正提笔悬于半空,迟迟未落。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的他,是朱元璋麾下的得力战将,洪都保卫战中,他率领将士坚守城池,以少胜多,挡住了陈友谅六十万大军的进攻,为朱元璋赢得了宝贵的战略时间。!嗖^餿¢暁*税*蛧¢ `埂_辛?罪`全.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备受赞誉,朱元璋也曾对他寄予厚望。
如今,朝中突然有人推举他为皇太侄,这无疑是将他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他深知朱元璋的多疑与狠辣,若不及时表明态度,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甚至连累家人。
想到这里,朱文正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将笔尖重重地落在纸上。
“叔父陛下圣鉴:侄儿朱文正诚惶诚恐,顿首再拜。自蒙陛下天恩,虽远在南洋,然未尝敢忘陛下教诲之恩……”
朱文正一边写,一边回忆着与朱元璋相处的点点滴滴。
小时候,朱元璋对他关怀备至,视如己出,带他上战场,教他兵法谋略。
请罪折写得情真意切,字字泣血。
朱文正反复强调自己对朱元璋的忠诚,以及对大明江山的敬畏之心。
“侄儿虽远在南洋,然心向叔父,心向太子。此次推举之事,臣实毫不知情,万不敢有觊觎皇位之心……”
写完请罪折,朱文正又命人准备了南洋的奇珍异宝,打算一并进献给朱元璋,以表自己的诚意。,微.趣~小`税_ ¨已^发*布_蕞*歆′璋/洁!
他知道,这些珍宝或许并不能抵消他的罪过,但至少能让朱元璋感受到他的悔改之意。
数日后,装载着请罪折和珍宝的船只启程前往长安。
朱文正站在岸边,望着远去的船只,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这封请罪折能否得到朱元璋的谅解,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南洋的夜晚格外寂静,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深秋的京城,梧桐叶铺满宫道,被往来的宫车轮毂碾得粉碎。
朱元璋握着朱文正的请罪折,枯瘦的指节在宣纸上留下深深的褶皱,仿佛要将那些恭顺的字句都揉进掌心。
御书房内弥漫着浓重的龙涎香,却掩不住帝王周身翻涌的怒火。
"来人!"随着一声暴喝,案头的青瓷笔洗应声而碎,墨汁在金砖上蜿蜒如血,"传大内禁军指挥使!"
值殿太监吓得两股战战,连滚带爬地退出去。
朱元璋猛地起身,龙袍扫落案上奏折,朱批未干的文书如雪片般纷飞。
鎏金龙椅在他暴怒的身影下显得格外冷硬,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在蟠龙柱上,扭曲得如同张牙舞爪的巨兽。
"好个朱文正!"朱元璋抓起请罪折,信纸在指缝间发出细碎的撕裂声,"我朱家大好男儿,学那些酸儒写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内禁军指挥使蒋瓛低头疾入,额角还带着未擦净的冷汗:"陛下有何吩咐?"
"即刻派人去南洋!"朱元璋将残折甩在地上,拿起床榻上的痒痒挠,扔在蒋瓛面前。
"就拿着它,去南洋,给咱狠狠抽他一顿!"
蒋瓛伏地叩首,汗涔涔的不敢抬头,但皇帝忽然踉跄着扶住龙案。
五十岁的帝王在怒火中剧烈喘息,青筋暴起的脖颈如同枯老的藤蔓,浑浊的眼底翻涌着令人心悸的杀意。
蒋瓛不敢多言,悄然退出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坤宁宫内,马皇后正就着烛火缝补龙袍。金线在她指间穿梭,针脚细密如星。
忽闻远处传来侍卫呵斥声,紧接着便是朱元璋熟悉的怒喝。
她放下手中活计,望着宫门外被惊起的寒鸦,轻叹一声:"去请陛下过来。"
不多时,朱元璋龙袍凌乱地踏入坤宁宫。他腰间玉带歪斜,冠冕上的东珠摇摇欲坠,活脱脱像从战场上厮杀归来的将领。 马皇后示意宫女退下,亲手斟了盏温茶递过去:"又发这么大火气,仔细伤了身子。"
"伤身子?"朱元璋将茶盏重重砸在案上,溅出的茶水在檀木桌上烫出深色痕迹,"你看看这小王八羔子,这折子里写的!万不敢有觊觎皇位之心,这是把咱当成什么人了?”
“咱对他何等信任,结果他呢?如今不过是一封莫名其妙的推举信,他就急着撇清关系,这是心里有鬼!"
马皇后望着丈夫因暴怒而通红的眼眶,心中泛起丝丝疼惜。
她伸手去扶朱元璋的手臂,却被一把甩开。帝王在殿内来回踱步,袍角扫过满地落叶,惊起阵阵尘埃:"咱打天下的时候,他还在吃奶!可他倒好,刚有点功劳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重八,正儿毕竟年轻......"
"年轻?"朱元璋猛然转身,眼中血丝密布,"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年轻个屁啊,再不管管,还不得反了天?"
马皇后沉默片刻,从匣中取出胡惟庸的密信:"重八,储君之事,涉及皇权,乃是一国之本,这是多大的干系?正儿被牵连,心里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害怕?他有什么好怕的!"朱元璋抢过密信撕得粉碎,纸屑纷纷扬扬落在马皇后新做的绣鞋上,"咱若真想治他的罪,何须等到今日!"
殿外忽然响起惊雷,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