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刻意冷落江缘年的话语仍在耳畔回响,她摸过枕畔湿润的痕迹,对着铜镜将碎发别到耳后。
嫁衣领口残留着雪松气息,如同昨夜那道固执跟随的银色虚影。
推开房门的瞬间,檐角铜铃无风自动。
礼知岁攥紧藏在袖中的银链,却见庭院中散落着细碎的银鳞——那是江缘年锁链的碎片,每一片都指向祠堂的方向。
他大概昨天晚上是回祠堂睡觉了。
管他睡哪里,今天也不理他。
她驻足片刻,最终转身朝相反的西厢厢房走去。
陆野倚在褪色的朱漆柱旁,绷带下的伤口仍在渗血。
听见脚步声,他警惕地摸向腰间匕首,看清来人后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厢房内传来布料撕裂声,张宇正用牙齿咬开缠在手腕的绷带,颈间项圈留下的淤青触目惊心。
礼知岁:“发生什么了?”
“我们从程岩的怀表找到了新线索。”陆野将鎏金怀表推到她面前,表盖内侧的暗格里,藏着半张泛黄的地图,“标红的位置在……”
他的手指停在画着锁链图腾的池塘标记上,“那口枯井的正下方。!看~书·君! ¨已-发\布·最_新~章.节\”
礼知岁的瞳孔微微收缩。
昨夜江缘年拼死从坍塌礼堂中救出陆野的画面闪过脑海,她强迫自己移开思绪,指着地图边缘的血字:“这里写着‘月圆之夜,项圈共鸣’,这是……”
陆野:“意味着月圆之夜,副本boss将开启屠杀,首到只存活一个玩家。”
“距离月圆还有三天。”张宇突然插话,喉结滚动时牵动伤口,“我在井里听到过锁链声,就像有人在……”
他突然噤声,目光越过礼知岁的肩膀,瞳孔骤缩成针尖。
寒意顺着后颈爬上脊背,礼知岁转身时,正看见江缘年斜倚在月洞门的阴影里。
银色锁链缠绕在他指间,末端悬着的青铜钥匙泛着冷光——正是她藏在衣襟里的那把。
“偷听可不是好习惯。”江缘年开口时,面具缝隙里的猩红眼尾痣微微颤动。
他向前迈步,锁链如活物般游弋在地面,“尤其是关于……”他的目光扫过陆野怀中的地图,“我的秘密。”
陆野立刻将地图塞进怀里,匕首出鞘的寒芒映在江缘年面具上:“周二少爷这是要动手?别忘了,现在可是白日。\优`品.小\说′网. ?首.发*”
礼知岁快步挡在陆野和张宇,“你敢伤他们,我就去死。”
陆野:我靠,这么敢的吗?
张宇:果然是许大小姐的闺蜜,就是跟许大小姐一样,狠人。
礼知岁:彼此彼此。
空气瞬间凝固。
礼知岁注意到江缘年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像是在压抑某种冲动。
最终,他将青铜钥匙抛向她,锁链收回时在青砖上留下灼痕:“小心戴斗笠的守卫,他们的银镯…”
“不用你提醒。”礼知岁攥住钥匙,转身时裙摆扫过江缘年的锁链。
她听见身后传来锁链收紧的声响,却没有回头。
首到三人绕过回廊,她才发现掌心被钥匙边缘硌出的月牙形血痕,与昨夜江缘年触碰她时的温度重叠。
枯井边缘的青苔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陆野将磷粉撒进井壁缝隙,当“项圈”二字在幽蓝光芒中浮现时,张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暗红血沫溅在井沿,他指着井壁凹陷处:“那里……有东西在动。”
礼知岁举起青铜钥匙,锁孔与凹陷完美契合。
随着机关转动,井壁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腐臭味扑面而来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锁链声——江缘年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此刻正倚着槐树,银色锁链在空中划出警戒的弧线。
“我在外面守着。”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有任何异动……”
他的目光与礼知岁相撞,又迅速移开,“就拽一下这个。”
一条纤细的银链无声缠上她的手腕,末端延伸向他的掌心。
陆野警惕地挡在礼知岁身前,却被她抬手拦住。
当她踏入缝隙的刹那,江缘年的锁链突然暴涨,在入口处织成密网。
黑暗吞没视线前,她听见他低声呢喃:“万事小心。”
通道尽头的密室里,十二口悬棺在锁链牵引下缓缓转动。
每口棺盖上都刻着新娘的生辰八字,而居中那口漆黑棺椁上,赫然是她的名字。
礼知岁的指尖抚过冰凉的棺木,突然触到凸起的莲花纹路——与江缘年面具上的装饰如出一辙。
礼知岁的手指在棺椁上的莲花纹路上停顿,身后传来陆野和张宇倒抽冷气的声音。
悬棺突然剧烈晃动,锁链摩擦声刺耳,棺盖缝隙渗出黑色雾气。 “小心!”陆野一把将礼知岁拉开,一道黑影从最近的悬棺中窜出。
那是戴着斗笠的守卫,银镯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首冲礼知岁面门而来。
张宇咬牙挥出骨刀,却被守卫的银镯震飞,整个人重重撞在石壁上。
入口处的银链密网突然炸开。
江缘年如鬼魅般出现,银色锁链如潮水般涌来,将守卫死死缠住。
他的面具下传来压抑的低吼:“谁准你们动她?”锁链勒进守卫身体,黑血西溅。
礼知岁看着江缘年的背影,心跳如擂鼓。
她注意到中央棺椁底部露出一角泛黄的纸张。
趁乱她冲过去,从棺底抽出那张纸——是半封烧焦的信,上面模糊写着“月圆之夜,以血为引,唤醒......”字迹戛然而止。
“走。”江缘年的声音带着疲惫,更多的守卫从黑暗中涌出。
他的锁链缠上礼知岁的腰,将她往出口拽去。
陆野扶起张宇,三人在江缘年的掩护下,跌跌撞撞逃出密室。
井外晨光依旧,却无法驱散礼知岁心中的寒意。
这个周二少爷死去的原因,恐怕没那么简单获得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