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缘年戴着医用手套的手悬在半空,听诊器的金属圆盘泛着冷光,却迟迟没有落下。
礼知岁坐在检查床上,能清晰听见他刻意放缓的呼吸,带着雪松气息轻轻拂过她泛红的耳尖。
“抬手。”江缘年的声音像是裹着层薄纱,在寂静的房间里荡起涟漪。
礼知岁顺从地将手臂抬起,袖口滑落露出纤细的手腕,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随着心跳微微起伏。
江缘年的目光在她手腕处停顿片刻,喉结滚动着取下听诊器,改用指尖轻轻按压她的脉搏。
窗外的雷声轰隆作响,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鼓点。
礼知岁看着江缘年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看着他专注的侧脸被闪电照亮又隐入黑暗,突然想起大学时在图书馆偶遇的场景。
那时的他也是这般认真,只不过专注的对象是晦涩的学术书籍,而不是此刻她紊乱的心跳。
“心跳太快。”江缘年轻声开口,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
他放下她的手,转身从医药柜取出一个玻璃瓶,倒出两颗白色药片放在掌心,“吃了,能缓解紧张。£?e鸿?特[小{说:网= ]**无÷错ˉ?|内)§容§]”
礼知岁盯着他掌心的药片,想起就餐部那些掺着毒药的食物,警惕地后退半步。
这个动作让江缘年的眼神黯淡下来,他无奈地笑了笑,将药片放入自己口中,仰头喝了口水:“现在信了?”
不等礼知岁回答,他又倒出两颗,重新递到她面前。
礼知岁看着他掌心淡青色的血管,想起顾期行说他彻夜饮酒的模样,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她伸手接过药片,吞咽时尝到了苦涩的回甘。
礼知岁忍不住小声嘀咕:“好苦,我下次不吃了。”
“躺下。”江缘年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他轻轻按住礼知岁的肩膀,帮她在检查床上躺好。
消毒水的味道混着他身上的雪松气息将她包围,头顶的白炽灯突然剧烈闪烁,在江缘年脸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礼知岁的胸针突然发烫,荆棘花纹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她警惕地想要起身,却被江缘年按住肩膀:“别动,只是例行检查。”
他的指尖拂过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闭眼,我数到十,就结束了。”
窗外的雷鸣声中,礼知岁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开始数数。`齐.盛.小¢说^网* _无¨错.内.容`
从一到十的过程里,她感受到他的指尖依次掠过她的太阳穴、脖颈、手腕,每一处停留都带着克制的温柔。
当数到十时,她睁眼对上他的目光,镜片后的深情几乎要将她溺毙。
礼知岁:我怀疑江缘年是故意的,真的,兄弟们,你们能看得出来吗?
“结束了?”礼知岁轻声问,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江缘年点头,伸手帮她整理好凌乱的发丝,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泛红的脸颊。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僵在原地,空气里弥漫着暧昧又紧张的气息。
突然,走廊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紧接着是玩家惊恐的尖叫。
礼知岁想要起身查看,却被江缘年按住:“别去,是规则陷阱。”
他的声音冷下来,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眼神锐利如鹰,“那些鸟嘴面具人在诱导玩家违反规则。”
话音未落,房门被重重敲响,金属碰撞声伴随着机械的声音传来:“院长,308床患者拒绝服药,请求指示!”
江缘年起身时,白大褂带起一阵风,将礼知岁的发丝吹起。
他走到门前,隔着门板下达指令:“按规则处理。”
门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江缘年却没有回到礼知岁身边。
他站在窗前,看着雨幕中扭曲的医院轮廓,背影显得格外孤寂。
礼知岁想起他说“副本结束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突然觉得心口发疼。
“江缘年……”她轻声唤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眷恋。
江缘年转身时,镜片后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他走到床边,伸手将她轻轻抱起。
礼知岁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你这是干什么?”
江缘年身上的温度透过白大褂传来,沉稳的心跳声在她耳边清晰可闻。
他抱着她走向房间角落的沙发,脚步轻缓得像是怕惊醒什么。
“睡吧,岁岁。”江缘年将她放在柔软的沙发上,脱下白大褂盖在她身上。
雪松气息包裹着她,带着令人安心的味道。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镜片后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守着你,不会有危险。”
礼知岁看着他眼下的青黑,看着他疲惫却专注的眼神,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你也休息一下好不好?”
这句话让江缘年愣住,他看着交握的双手,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来。
江缘年:“岁岁,你不用这么讨好我,我来到这副本,本就是为了你。”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中,礼知岁将头靠在他肩头:“那你就当我的枕头吧,沙发我睡着不舒服。”
她的声音带着困意,却字字清晰,“我现在是不讨厌你的,江缘年,你也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这句话让江缘年浑身一震,他转头看向礼知岁,却发现她己经闭上双眼,呼吸逐渐平稳。
月光透过雨幕洒在她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江缘年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抽出手时,指尖留恋地划过她的发梢。
他在沙发旁的椅子上坐下,目光一刻也不愿离开她。
办公桌上的鎏金怀表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提醒着他那些未说出口的心意。
远处又传来玩家的尖叫和怪物的嘶吼,可对他来说,整个世界此刻只剩下沙发上安然入睡的女孩。
“我没有讨厌过你,岁岁。”江缘年轻声说,伸手轻轻擦掉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笨蛋岁岁,做噩梦了。”
窗外的雨仍在下,雷声渐远。
江缘年看着礼知岁恬静的睡颜,终于露出了这几日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
至少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副本里,他能有机会和礼知岁见面,能和她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