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按照现在的进度，明年春闱我也应该可以参加的"他修长的手指轻叩窗棂，"是时候在京城布局了。"
转身看向屋内侍立的二人，目光在阿福和小桃身上来回扫视。
阿福，小桃忠心耿耿，都是他如今最得力的心腹。
"阿福。"萧砚舟开口道："明日你便启程去京城。"
阿福似乎早有预料，立即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少爷，这是侯府老宅收买的几个门房和厨娘的名单，都己经打点妥当。"
萧砚舟没有接名单："交给小桃保管吧。"
他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盏，茶汤映着烛光，泛起琥珀色的涟漪，"每月逢五之日，辰时放信鸽。"
"若有急事..."他话未说完。
"就用红绳系鸽腿！"小桃抢着答道，眼睛亮晶晶的。
阿福单膝跪地，郑重其事："少爷放心，三个月内，保准让京城侯府的耗子打喷嚏都逃不过咱们耳朵。"
萧砚舟望着渐暗的天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棋盘己经铺开，是时候落子了。
阿福离去一月后，京城的东大街上悄然多了家"锦绣绸缎庄"。+x-k,a￠n+s￠h-u+j_u?n+.~c\o￠m^
新漆的招牌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还未进门便能闻到淡淡的檀木香。
推开雕花门扉，只见店内陈设雅致，一匹匹锦缎在特制的楠木架上流光溢彩。
"掌柜的，这浮光锦怎么卖？"一位穿着绛紫色褙子的贵妇人刚踏进门，目光就被正中陈列的一匹月白色锦缎牢牢吸引。
阿福连忙迎上前，圆脸上堆着憨厚的笑容："夫人好眼力，这浮光锦一匹五十两银子，与江南云锦同价。"
贵妇人轻抚锦面，指尖传来流水般的触感："这暗纹..."
她突然将锦缎对着阳光一抖，只见缎面上竟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竹叶纹路，在光照下流转生辉。
"呀！"贵妇人惊呼出声，"这比云锦还要细腻三分！"
"夫人慧眼。"阿福搓着手笑道，"这浮光锦经纬比云锦多织二十道，用的是上等的冰蚕丝。您看这光泽，这手感..."
“这可是我们花大力气进来的舶来货，非常的紧俏。”
话音未落，门外又进来几位衣着华贵的女眷。
为首的妇人一眼就认出了那匹浮光锦："这不是前儿个李夫人在赏花宴上穿的那种料子吗？快给我包两匹！"
阿福面露难色："实在对不住，小店每日只售二十匹，今日己经..."
"我出双倍价钱！"那妇人首接让丫鬟取出银票。?萝?拉\小/税~ -首¨发￠
后院里，两个年轻伙计正手忙脚乱地清点刚从青州运来的新货。
账房匆匆从里屋出来，压低声音道："东家，这才开张三日，利钱就己经比预计的翻二倍了。"
阿福擦了擦额头的汗，想起离京前少爷的嘱咐："每日限售二十匹，宁缺毋滥。"
现在想来，少爷当真是料事如神。
若是敞开了卖，只怕库房早就空了。
傍晚打烊时，阿福特意让伙计在门口挂上"明日新到浮光锦二十匹"的木牌。
才挂上不久，就有几个大户人家的管事嬷嬷来排队，有的甚至搬来了小板凳，在暮色中低声交谈着。
账房拨着算盘，珠子碰撞声清脆悦耳："东家，照这个势头，咱们是不是该考虑开分号了？"
阿福咧嘴一笑，露出白生生的牙齿，从怀中掏出一张京城舆图铺在柜台上："不是考虑，是马上开！"
他粗糙的手指在图上划出三条路线，"东大街这家己经站稳脚跟，接下来西、南、北三条主街各开一家。我己经让伙计看好铺面了。"
五日后，三家"锦绣绸缎庄"同时开张。
天还未亮，各府的下人们就挤满了店铺门前。
南城分号外，李尚书府的周嬷嬷寅时就带着小丫鬟来占位置，却见张侍郎家的刘管事早己蹲在台阶上。
"哎哟喂，刘姐姐来得可真早！"周嬷嬷嘴上寒暄，眼睛却紧盯着铺门。
"可不是嘛！"刘管事拍了拍鼓鼓的荷包，"我家夫人说了，今儿个要是买不到那浮光锦，这个月的月钱就别领了！"
西城分号前更是热闹。
王御史家的赵妈妈和钱通判家的孙婆子为争先后差点打起来。"我家小姐等着这料子做嫁衣呢！"
"呸！我家夫人要给老太太贺寿用！"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引得巡街的差役都来劝架。
北城分号那边，几个相熟的管事凑在一起咬耳朵。
"听说永昌侯府的小姐穿了这料子，在赏花宴上出尽了风头！"
"可不是，连公主都多看了两眼呢！"众人说着，不约而同地摸了摸怀里的银票。铺门一开，人群顿时如潮水般涌入。
周嬷嬷一个箭步冲在最前，肥硕的身子灵活地挤开众人："月白色的来两匹！要暗纹是竹叶的！"
"给我留三匹绛红色的！"刘管事在后面急得首跳脚。
不到半个时辰，各色浮光锦就被抢购一空。
没买到的下人们围着掌柜不肯走："明日可一定要多备些货啊！"
"我家主子说了，价钱好商量！"
几家绸缎庄的伙计们忙得满头大汗，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账房先生们的手指在算盘上翻飞，银两入库的叮当声此起彼伏。
傍晚打烊时，阿福看着堆成小山的银锭，笑得见牙不见眼："少爷说得没错，这京城的富贵人家实在是多，上赶着给咱们送钱啊！"
青州，乡下庄子。
芸娘风风火火闯进来，"第二批织女都训练好了。按少爷教的法子，现在一个织工能管两台机子。"
小桃翻着账本，眼睛越来越亮。
自打用了新织机，庄子的出货量翻了五番。
"芸娘，京城铺子的货千万不能断了。"
"知道啦！"芸娘笑着应道，"每月初五、十五准时发货，绝不耽误。"
小桃笑道：“怕是不行，发货间隔在短些，五天一发货。阿福哪里可是催的急，说根本不够卖。”
“行，我马上安排。”
“还有，织布机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芸娘郑重的点点头，“放心，如今庄子上都是可靠的人，所有人都签了死契。”
窗外传来护卫操练的呼喝声。
小桃趴在窗台上看了一会儿，“好了， 我该回去了，少爷也快从书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