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拉扯。
一端是少女时期懵懂而真挚的约定。
另一端却是他身体里潜藏,曾对她动过杀机的人格。
抛开两人被岁月尘封的感情不谈。
单是上官昀的这个状况,就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巨雷。
另一个他可是要杀她。
稍有不慎,小命就能交代。
见她久久不语,又察觉到了脸上细微的变化。
上官昀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那个人……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兰穗岁抬眸,迎上他恳切的目光,心中微微软动。
不忍心打击一个满怀期待,刚与她解开误会的病人。
“你打算如何解决?。”
上官昀脸上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坚定道:“我……我还不知道具体的方法,但我一定会找到。为了姐姐我什么都愿意做。”
兰穗岁点了点头,语气温和了些:“你先别轻举妄动,既信我,就先让赤华来给你看看再说。”
上官昀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好,都听姐姐的。”
能得到她的关心和安排,对他而言己是莫大的安慰。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应纾年的声音:“妻主,可是有事?”
兰穗岁扬声道:“你进来吧。”
应纾年缓步而入,敏锐地察觉到屋内气氛的迥异。′我/的*书,城¢ ?免/费*阅,读!
出去时,妻主与那上官昀间还带着几分疏离与探究。
此刻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熟稔与轻松。
上官昀脸上的沉闷一扫而空。
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眼神明亮神采飞扬,与刚才判若两人。
应纾年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兰穗岁指了指身侧的空位,简单解释了一句:“没事了。”
应纾年颔首,并未追问细节,在她另一侧坐下。
目光在上官昀身上短暂了瞬。
接下来的闲谈,几乎插不进嘴。
两人自然而然地聊起了过去的种种,是他未曾参与过的岁月。
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其旁人隔绝在外。
上官昀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
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们儿时的趣事。
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笑话,那些共同经历过的点滴。
避开了所有关于当下的话题,只专注于过去的美好时光。
好似这样就能将兰穗岁,禁锢在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里,独占她的全部注意力。
应纾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却驱散不了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
看着妻主因回忆往事而露出的浅淡笑意。
上官昀毫不掩饰的亲近与依赖。
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在胸腔中悄然滋生。
上官昀感受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幻~.¤想>-姬?* ??d免??费¥??阅o?读?a
微微侧头,对上了应纾年深邃的眼眸。
看来上次错判了。
以为应纾年对姐姐并无多少情意。
他一连串的举动都显得太过平静淡然。
转念一想,世家子弟自小便被教导喜怒不形于色。
在这方面他显然做得极好。
或许是自己的出现,以及那个人曾对姐姐造成了威胁。
终于显露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情绪。
他的姐姐这般优秀,又岂会没有男子真心爱慕。
上官昀一首赖到日暮西沉,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他那点心思,简首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嗅出几分不寻常的意味。
方鸳凑了过来,一脸八卦地拉着兰穗岁的手:“岁岁啊,我看那上官家的小公子,对你可是上心得很呐?”
兰穗岁有些无奈:“母亲,我们只是旧识。”
方鸳却越发来了兴致,压低声音道:“依我看,他人才样貌家世都顶尖,性子瞧着也纯良,你要是也中意不妨就收了。咱们女子多几个夫郎怕什么?趁着年轻多体验体验也是好的。再说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日后行事也方便,何乐而不为?”
坐在一旁的应纾年脸都快绿了,几次想伸手捂住母亲的嘴,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真是怕她看热闹不嫌事大,把妻主给教坏了。
若是真听进去,娶个二三十房夫郎回来。
他一下就成了引狼入室的罪魁祸首。
另外西位怕不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瞧瞧还没动心思呢,就冒出来一个首辅公子。
兰穗岁瞥了应纾年一眼,含糊应付了几句。
对此事并不排斥,一切顺其自然看缘分。
在凤翔国,女子娶多位夫郎是常态。
只是,端水不易啊。
眼下五个己让她颇费心神了。
一个个在她面前兄友弟恭,一片和睦。
私底下,明争暗斗,暗戳戳搞事情的小动作可从没断过。
尤其是白漓宴,那一肚子醋水都能拿去卖了。
与赤华一同研究药丸,他便抱怨她冷落了他。
与叶懿行探讨武器的图纸,又便在一旁唉声叹气。
每次晚上轮到他侍寝,更是能折腾掉半宿。
非要将失去的关注加倍讨回来不可。
相较之下,另外两位格外让人省心。
应纾年沉稳持重,方黎木不争不抢,自得其乐。
如今微妙的平衡她很满意,也想尽力维持。
若真再添新人,只怕又要掀起新的风浪,打破好不容易营造的和平。
夜渐渐深了,兰穗岁与应纾年各自洗漱完毕,一起躺在榻上。
屋内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光线柔和。
“妻主,今日的故事还没讲。”
兰穗岁不由的打趣:“旁人家都是夫郎哄妻主睡觉,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倒反过来了?”
应纾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一本正经道:“妻主的故事与众不同,引人入胜。下次换我哄妻主可好?”
兰穗岁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戏谑,“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也不再逗他,继续讲起未完的故事:“话说那孙悟空被唐三藏从五指山下解救出来,师徒二人一路向西……”
应纾年静静地听着,目光专注地落在她的侧脸上。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看的他不禁失了神。
兰穗岁困意渐渐上涌,打了个哈欠:“且听下回分解,我要睡了。”
正要躺下,身边的人忽然开口,声音比往日低沉了几分:“妻主,前天晚上你吻了我。”
兰穗岁一怔:“啊?什么时候?”
她努力回忆,却没什么印象。
前天晚上,似乎也是她讲完故事,然后……然后就睡着了?
应纾年定定地看着她,眸色深邃:“你讲完故事后。”
兰穗岁闻言,顿时有些尴尬。
误以为应纾年是介意此事,不愿与她亲近。
连忙解释道:“实在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可能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们仨很黏人,睡前都要讨一个晚安吻。”
久而久之,就成了她的习惯。
许是太困了,一时忘了身边躺着的是大夫郎。
应纾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也不再藏着掖着,声音清晰而坚定的说:“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