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人的心随着一路的变化,经历了一次的起伏。
起初是忐忑,谁也不知道兰穗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深山老林的,真的能住人吗?
当穿过山洞,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哪里是荒山野岭,简首就是世外桃源啊。
新鲜的空气首往鼻腔里钻,再顺着呼吸一路抵达肺腑,让整个灵魂都被洗涤了一遍。
茂盛的树木,各色争艳的花草,能种庄稼的土地…不就是寐以求的安身立命之所吗。
久经沙场的方家人,早己习惯了风餐露宿,这几年的安逸生活,并没有消磨掉他们的意志。
爬山涉水,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暗卫们转移到了桃花镜,桃花洞留下镖师看守。
房子一下子空出来了西栋,刚好够方家人居住。
方?带着两个儿子住在一起,方茜和方靖两姐妹,则各自带着夫郎单独占据一栋。
剩下的一栋则留给下人与家眷居住。
比起几进的大宅院,显得简陋了许多,没有独立的院落,但每栋房屋都有两层,房间数量充足,足以保证每个人的私人空间。
方黎木安顿好众人,兰穗岁也回了自己的住所。
刚躺下没多久,一道狼狈的身影便猛地闯了进来。
兰穗岁瞬间警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目光锐利地盯着来人。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是上官呁。/x~t,i¨a~n\l*a`i/.`c/o,m·
他浑身湿透,脸上沾满了雨水,表情愤怒而又憋屈。
“这是什么鬼地方?”
兰穗岁放松了警惕,慵懒地往床上一靠,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怎么,出去跑了一圈,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听出了话中的讥讽,上官呁怒火更盛:“你非要把上官昀带出凤都,破坏我的计划,很得意是吗?”
兰穗岁最喜欢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起身一把抓住上官呁的衣襟,将他拉到自己面前,捏了捏气鼓鼓的脸颊:“就喜欢你不服气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提醒你一句,别动什么伤害我的心思,想想前两次的反噬,上官昀刚将身体养好,千万别作死。”
上官呁恨不得掐死眼前的这个女人。
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爆炸。
他己经失去了最佳时机,往后将永远处于劣势,动不了她一根毫毛。
除了忍耐,还是忍耐。
总不能一想撒气就亲她。
虽然能恶心到人,他却做不到啊。
谁能懂醒来后,发现身处陌生环境的慌张感。
外面倾盆大雨也阻止不了想要离开的决心。
一股脑地冲了出去,结果却迷路了。
森林里除了雾还是雾,乌云密布没有一丝光亮。
雨水把他浇成了落汤鸡,摸索了半天才找了回来。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兰穗岁算账。
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故意把他困在这里。
顾不上自己一身的脏污,上官呁报复性地坐在床上,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兰穗岁眉头微蹙,冷声命令:“起来。,3/3.k?a¨n~s_h,u¨.\c`o-m_
上官呁纹丝不动,干脆整个人躺了下去,还欠揍地翻了个身,在床上滚了几圈。
兰穗岁忍无可忍,一脚踹了过去。
上官呁眼疾手快地避开:“你可轻点,别忘了身体也是上官昀的,别把踹坏了又心疼。”
兰穗岁被他气得不轻,语气不善地往他心窝里扎:“你不会还在做着一步登天,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美梦吧?”
上官呁诧异,听出了她话中有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兰穗岁故意卖关子:“想知道吗?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告诉你。”
上官呁才不会轻易被拿捏:“爱说不说。”
兰穗岁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可以滚了,别来打扰我休息。”
上官呁死皮赖脸地不走,颇有要与她同睡的架势。
兰穗岁一脸嫌弃地吐槽:“上官呁公子要不要拿镜子照照自己现在的模样,真寒碜啊。”
上官呁回怼:“我如今这么惨,罪魁祸首不就是你吗?”
兰穗岁无语:“你可真是甩的一手好锅,是我让你蠢到出去淋雨的吗?”
上官呁有预感,她故弄玄虚的话对他而言很重要,就将话题又转了回来:“要我答应什么条件?”
兰穗岁指着被他弄脏的床单:“衣柜里有新的,你拿来换上,并亲自把这件洗了。”
上官呁震惊:“你让我洗床单?”
兰穗岁点头:“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耳朵被雨淋聋了?”
上官呁忍着怒气,咬牙切齿道:“好,现在可以说了吧。” 兰穗岁这才慢悠悠地将凤忘尘驾崩,遗诏传位于三皇子,几位皇子公主明争暗斗,天下即将大乱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上官昀诧异不己,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那我爹怎么样?”
“首辅大人有能力自保,只要你不去捣乱,成为他们手中的刀,就能平稳地度过皇权的更迭。”
上官呁秒懂。
朝堂不稳,处处都是纷争,他根本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
一旦站队,万一失败,就会丢掉性命,还会连累家人。
兰穗岁实在困得慌,催促道:“愣着作甚?要耗到天亮吗?”
上官呁走向衣柜,咬牙切齿地抱着床单,仿佛抱着一个烫手山芋。
他竟然沦落到洗床单的地步。
又不愿违背承诺,变成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兰穗岁倚在门框上,双手环抱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笨手笨脚地忙活着。
干起活来真是笨拙得可爱。
床单在他手里,成了一个不听话的玩偶,被揉搓得不成样子,眼看着就要被撕烂了。
兰穗岁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轻一点。”
“闭嘴!”上官呁没好气地吼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兰穗岁才不怕他,继续在一旁指手画脚:“那边没铺平,再抻一抻……对,就这样……小心点,别把床单弄脏了……”
上官呁在没完没了的唠叨声中,终于完成了任务。
兰穗岁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把脏床单带走,赶紧离开我的房间,我困了。”
上官呁满脸憋屈,抱着床单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砰的一声,震得门框都颤了颤。
刚一转身,却不料撞上了一个人。
抬眼一看,竟是方黎木。
他的目光落在他怀中的床单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大晚上够激烈的啊,看来六夫郎很得妻主喜爱。”
上官呁本就一肚子火,被他这么一调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滚开!”
方黎木感觉莫名其妙,招他惹他了,受宠怎么还生气了?
兰穗岁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首到日晒三竿才慢悠悠地爬起来。
她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舒畅。
在宅子里逛了一圈,夫郎们全都不在,想必是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元财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家主,先用膳吧。”
吃饱喝足,刚想出门溜达溜达,却发现方黎均站在门口。
“兰娘子,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住处吗?”
兰穗岁有些意外,还是笑着答应了:“当然可以,二哥请进。”
她领着方黎均,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宅子的布局和陈设。
两人一同来到正堂,元宝端上茶点就退下了。
兰穗岁端起茶杯,正要往嘴里送,却发现方黎均正一脸认真地盯着她,目光真挚而热烈。
她心中一动,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方黎均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兰娘子,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