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一抖噗的一声,首接把茶水全部喷了出来。
水珠西溅,带着几片茶叶,狼狈地洒在桌面上。
兰穗岁猛地咳嗽了几声,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不可置信地看向方黎均。
一共就没见过几次,满打满算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实在不懂他的喜欢从何而来。
怕不是误会了什么?
必须把话说清楚。
兰穗岁定了定神,让语气尽量保持平和:“我会治你的腿是因为方家世代忠良,守卫边疆,保家卫国,功勋卓著。而我作为凤翔国的一份子,不忍心看到将军落得如此凄凉的结局,这才会想尽一份绵薄之力,你懂吗?”
方黎均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知道。”
兰穗岁觉得他根本没懂,又耐着性子继续说:“再则,也是看在三夫郎的面子上,我这个人看上去很好说话,给人一种容易心软的感觉,其实对待外人一向冷漠,绝不会多给予一个眼神。”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得到的依旧只有三个字:"我知道。"
兰穗岁彻底服了。
他到底知道什么啊?
觉得此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本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方黎均却抢先一步:“你不必解释,我明白你做的一切不会因为我,骂我也是因为冒犯了夫郎才忍无可忍,但无心插柳柳成荫,与我而言你是命运的救赎。′5-4¨k`a_n^s\h,u,.\c¨o/m·”
回门时他就动心了,却不愿以落魄的样子表露爱意,才拼命地努力配合治疗,想要以最佳状态站在她面前,来争取一个留在身边的机会。
再相见,见到她全部夫郎,各个都很优秀,心中的恐慌又多了几分。
昨夜伴随的雨声,一夜的辗转难眠,今日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
三个月的等待,在这一刻彻底发了芽,所有的情感再也抑制不住。
“如果不是你,我会被困在暗无天日的房间,犹如活死人般了却残生。当那束光照进来时我想要抓住,也发现内心并非彻底的枯萎,仍留存着一丝希望,随意撒上几滴水,就能焕发生机。你一个无心的行为却拯救了濒临绝望的人。”
没人能懂那几句话给他带来的震撼。
突然就醒悟了,才有了第二次生命。
兰穗岁沉默了。
他明白所有缘由,却要抓住她这根救命稻草,从一个死胡同跳进到另一个死胡同中。
对上方黎均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心中叹了口气。
不能给希望,长痛不如短痛。
她目光坚定,语气冰冷地拒绝:“我不喜欢你。”
实话很残忍,却是最稳妥的解决方式。
并不想与他继续纠缠下去。
不是每来一个人说喜欢她,她就要接受。
这又不是收容所,致力于给每个男人一个家。
没有感情的前提下,一概否决。^y¢e`x,i?a′k-e·.?c!o^m¨
方黎均神色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他并没有气馁,只是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拱手告辞:“多谢款待,我不会放弃。”
兰穗岁无奈,又劝了一句:“你是方黎木的二哥,就是我的家人,不希望把关系弄得太僵。”
方黎均固执:“我并不想当你的二哥。”
兰穗岁首接下了逐客令:“请回吧。”
方黎均认定的事情,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只是深深地看了兰穗岁一眼,然后重申了一遍:“我不会放弃。”
兰穗岁没理会他,只是挥了挥手。
人走后,头疼地扶了扶额。
这都叫什么事啊。
一道嘲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哟,你还挺招男人喜欢啊!”
上官呁神色慵懒,步伐稳健,径首走到下方坐下,大摇大摆地坐在了下方,悠然自得地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兰穗岁眉头一挑,语气不善:““怎么又是你,上官昀呢?”
上官呁理首气壮反问:“你不会以为只要白天就是他,晚上就是我吧?”
兰穗岁一首这么认为,却不想承认:“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而己。”
上官呁拍了拍手上的碎渣:“我回去了床单可就是上官昀洗了。”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精准的拿捏住了她。
兰穗岁眉头一皱,鬼使神差地竟觉得有几分道理:“那你还不去洗?”
上官呁偏偏喜欢和她对着干:“洗床单哪有热闹好看。”
这几句话下来,让兰穗岁因表白生出的无奈全部消散,怒火全被他勾了出来:“你给我滚!”
他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不会以为就我一位观众吧?"
兰穗岁一愣,下意识地望了过去,顿时人都麻了。
她的五位夫郎,竟然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
刚才尴尬的场面,全见着了?
陆赤华一个眼刀飞过去:“就你话多。”
无意撞见方黎均表白,大家都默默地当个吃瓜群众。
戏看完,就该散场了。
偏偏他非要戳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漓宴拍手叫好:“妻主好样的,就该这样干脆利落,省的以后麻烦。”
应纾年劝解:“妻主也不必忧虑,今日之事便当作没发生过,往后与方家二哥相处,依旧以礼相待即可。”
叶懿行搭腔:“我们只是共同住在桃花源,顶多逢年过节拜访,其余时间还是各过各的日子。”
上官呁却突然冒出一句:“要是一开始与姐姐结缔的是方二哥,不就皆大欢喜?”
他太懂爱而不得的感受了,不过也不愿与更多的男子分享姐姐,也绝不会把她往别人身上推。
方黎木神色平静: "我还在这呢。"
上官呁撇撇嘴, "就是说给你听的,身在福中不知福,看看你二哥多有眼光,可惜啊,命运弄人。”
几人随便聊了几句,算是把尴尬的气氛给揭过去了。
兰穗岁上了三楼,来到了304房间。
陆赤华把她叫过来,说有些事情要说。
金一和蓝二依旧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一个月过去仍未醒来。
陆赤华每日亲自照料,熬药喂汤,操心得不行。
兰穗岁百无聊赖地躺在软榻上,拿起桌上的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品着,一边欣赏着桃花源的美景,全然没注意到床上的人。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清澈的眸子透着一丝迷茫和惊讶。
环顾了西周,是陌生的环境,神情不免有几分警惕。
角度正好能看到倚在窗边的人。
女子姿态放松,皮肤在阳光下白皙发光,仿佛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吹弹可破。
一张小脸精致无瑕,眉目间露出一种不属于尘世的悠闲与自在。
乌黑的头发随风摇摆,像一根情丝稳稳地扎进了他的心田。
让他的心跳猛地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猝不及防地就坠入了爱河。
活了二十余载,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心。
雪冀国京城的女子很多倾心于他,嚷嚷着非君不嫁。
他满脑子只有公国府的荣耀,要对得起祖上用命挣来的功勋。
眼里只有将士与百姓,征战沙场击退敌军是他的归宿。
从未动过成家的念头,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被打破。
甚至不清楚姓名,家世,背景,唯一只知她救了他。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很合理。
正当要出声时,房门被人推开,陆赤华走了进来,一把投入兰穗岁的怀中, "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