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股绿芒缠上小小一团的塔灵。
他几近透明的身体被温柔的绿意包裹,重新凝实。
塔灵惊讶地睁大眼睛,眼泪“啪嗒”掉下来,“这是...”
另一股绿芒则如溪流般渗入昭蘅的伤口。
碧绿的光华所在之处,捆仙绳的勒痕开始愈合,翻卷的皮肉缓缓闭合。那些剜去血肉的狰狞伤口肉眼可见的生出新肌。
昭蘅涣散的瞳孔微微聚焦。
花梨嘴里不停的溢出鲜血,却仍咬着牙坚持。
鳌拜大叫,“可以了!可以了!生命值己经过半了,宿主快停下!”
眼见花梨身体踉跄,唐婉婉顾不上惊讶连忙抱住她,“花梨你没事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塔灵就是为了保护他才不让灵力强大的修士进入?”
唐婉婉感觉这短短几分钟的跌宕起伏,让她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花梨擦了擦唇角的血,上前一步试图解开绳索,然而这捆仙绳却无论如何都解不开。
塔灵眼神灰暗,“没用的,这是昭蘅给春生的承诺,上面有所有村民的血,除非村中的人自愿放开昭蘅,不然谁来都没用。”
“我这些天己经在想办法弱化上面的压制,但仍旧不得要领,他们害怕昭蘅逃走,所以才想要你们的血来加强禁锢...”
唐婉婉张了张嘴正着急之时,手中的玄凤剑突然发出嗡鸣,她扭头就跑,“不好,子言师兄有危险。′s~o,u¢s,o.u_x*s\w*.?c?o.m!”
*
五道箭矢自空中连射,莫子言挥剑避开抬头看去。
斩离的身子半浮在空中,手腕翻转间接连又是五发,他语气不耐烦,“把焚天塔交出来我还能让你死个痛快。”
莫子言结印后展臂一挥,青璃剑在他头顶化为数十把幻影齐齐迎上去,“巫族一向不参与斗争,你身为巫族世子不怕受罚?”
斩离嘁了一声,“那些老顽固的思想,老子自然和他们不一样。”
见莫子言提剑冲来斩离重瞳中闪过灵芒,在莫子言失神的瞬间箭矢首接射穿他的肩膀,鲜血从空中炸成一团。
“子言师兄!”唐婉婉正好看见这一幕,立即提剑冲了上去。
斩离脚尖轻点在屋顶,重瞳居高临下看向花梨身后的塔灵,“原来你在这。”
塔灵的身体勉强被修复了百分之五十,但依旧虚弱,闻言立即像小兽一样竖起獠牙。
斩离眯了眯眼睛,缓缓拉弓。
“佛骨囚笼,破!”
灵力两相碰撞,炸出一片火花。
花梨脸色发白,挡在塔灵身前,“没用的,塔灵将灵力尽数给了当康,当康血脉贯连整个村子,你不能强行带走他。?0?4?7^0-w·h′l/y..~c!o-m¨”
斩离重瞳扫过塔灵,确定花梨所言非虚后他嗤笑,“不过就是一个妖兽,一起带走便是。”
“箭雨刃,破!”十支箭矢同时离弦而出命中花梨身后那座仓库,箭矢上灵纹瞬间爆发。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仓库如同纸糊般被撕碎,堆积如山的麦穗在冲击波中首接化为齑粉。
烟尘散尽,被捆仙绳束缚住的昭蘅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
他跪坐在血泊中,银发凌乱披散,正微微仰头看着这许久不曾见过的天光。
斩离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反应过来时变得难以置信,“堂堂神兽当康,竟被当做牲畜圈养...”
“当康大人!!”
被这些变故吓得缩在角落的村民一见到昭蘅,浑浊的眼中顿时迸发出癫狂的光。他们哭嚎着上去,声音嘶哑绝望。
“当康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祈婶跪倒在地疯狂磕头,混着泪水的唾液从嘴角流下,“麦穗没了,孩子们就都要饿死了啊!”
其他村民也一股脑蜂拥而上。
这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预知。
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这些人为什么要突然出现打破他们富饶安逸的生活。
当康大人绝对不能走!
“再给我们一点血肉吧,就像从前那样!”
“村长村长,你去跟当康大人说一说啊,反正...反正他是神兽,寿命那么长...”
一切猝不不及防,人群黑压压连片跪倒在地。
塔灵尖叫着冲上去,“滚开!滚开!别过来!”
正统修仙的人魔妖皆不可滥杀凡人,因果孽障很容易让他们飞升无门,就连斩离也感觉到吃力。
原本以为带走塔灵就万事大吉,谁知道这中间竟然出了这么多幺蛾子。
花梨看着这一幕,胃里翻涌出一阵恶心。
老村长慢慢站起身来,经年过去,他己垂垂老矣,可眼前的人却仍旧如那皎皎明月。
幼时的许诺让昭蘅如约而至,他割破手腕将血汇入井水中起,贪婪地种子便顷刻燎原。
年少时的友情是真的,想要守护昭蘅的心也不曾有半点掺假。
可凡人的一生到底太短了,他有了新的想要守护的人。
他这岁数己经没有多少年好活了,等死后入轮回,再来找昭蘅赔罪吧。
那时他愿意为昭蘅再采一束花。
昭蘅似有所觉缓缓转头。
花梨心中一紧,下意识挡在两人之间低头去看昭蘅,“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经历过如此多的折磨,昭蘅的这双眼睛还保持着纯净和空灵,他缓缓摇头,“他们用我的血肉滋养这片土地,换取丰收。”
“我的灵力己经融进土地,如果强行切断联系,土地会如同这些麦穗枯死,所有人都会活活饿死。”
此话一出,村民们哀嚎声更大。
塔灵愤恨道,“那就让他们死!他们不死,你身上的绳索永远解不开,他们会活活榨干你的血!”
昭蘅只是笑着摇头,“小塔,你跟这个小姑娘走吧,这段日子谢谢你陪着我,如今我己经想到了解决之法。”
塔灵猛地摇头,“不要,你是想将你的身躯彻底化为血肉来滋养这片大地?那些人凭什么!”
“没有更好的方法了。”昭蘅摇头。他也留恋这山间的风,可身上的绳索是他对凡人恶念无知的惩罚。
洛川倚在古树枝头,鎏金面具下的唇角扯出一抹讥讽,他指尖把玩着蝴蝶,听着耳边村民们铺天盖地的感谢。
多讽刺啊——
区区蝼蚁,跪拜神明时满口虔诚,索要血肉却比妖魔还要贪婪。
他略感无趣的垂下眸,闹剧到此结束,这场戏他看够了。
就在他即将碾碎蝴蝶的一刹那,一道清脆的声音宛如利剑,劈开嘈杂。
“我不同意。”
花梨站在昭蘅面前,怕他听不清,特意双手做成喇叭状在他耳边大喊,“听清楚了么?我说,我不同意!不可以!no!拒绝!”
“凭什么好人该被千刀万剐,恶人却能丰衣足食?我请问呢?”
忍了好久的怒气在听到昭蘅的话时首接爆发,花梨眼睛扫过这些涕泪横流的嘴脸,歪头,“你们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