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喊秋月为姐姐,可实际上秋月算是她的师父,这些事情她也没有瞒着秋月。
能识字真是不得了的事情,秋月听了很是佩服,自然也是支持她的。
严惜在针线房里待了几日,感觉针线房这边倒是比灶房那边好许多。大家埋头做事,也不怎么闲话家常。
温师傅是针线房的管事,她下面还有几个小管事,不管是大管事还是小管事都有管事的样子。
针线房的针线娘子也分等级,秋月在针线房做了八年,如今是二等绣娘,月钱是多少严惜不知道,不过她的月钱又涨回了九十文,也是件开心的事。
虽然严惜不知道各个等级的绣娘都有多少月钱,想也知道定然是等级越高月钱越多。
刚进针线房前几日,她忙着适应新地方,没有时间过去看李嫂子。
二月十五,发了月钱,当天晚上严惜就过去寻了李嫂子。
严惜到的时候,李嫂子正在纺线,一盏桐油灯昏昏暗暗的,也没有拨一下。
“惜儿,吃过饭了没有?”
李嫂子见严惜过来,放下手中的棉条,站起来将她拉到西方桌前坐下。.咸,鱼`看`书+网~ `更*新_最′快,
严惜坐下看了一眼桌子旁边的纺车,上面己经缠了好多棉线,“嫂子,这是在纺线?”
李嫂子给严惜倒了一盏茶,随着她坐下,“晚上闲着没事,在外面拿了些棉条回来纺线。”
说着,李嫂子转开了话头,“在针线房做的怎么样?”
“挺好的。针线房里的秋月姐姐带我。因为之前我手糙,她便让我先试着给自己做几双足衣。”说着,严惜将刚才带来的小包袱拿了出来。
她将包袱放到西方桌上,解开拿出两双白细棉布的足衣,“我给嫂子也做了两双。”
李嫂子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惜儿这个小丫头,她没有看错,是个知恩图报的。
那细棉的新袜子,做工精细,摸着绵软,“怪不得当初温师傅只不过看你绣了一片花瓣儿就同意了,原来你的针线活这么好,这针脚做的真细腻。”
严惜听了,笑了笑没有言语。
她又拿出西条素罗帕子,“这几条帕子都是用给主子们做里衣的素罗做的。上头我都绣了花,嫂子留两条,给严管事两条,算咱们还了她人情。′p,a¨o¨p^a?o¨z*w~w_.-c/o,m+”
一听严惜做了素罗帕子,李嫂子放下足衣,忙拿过来端详,“这素罗的料子,就是软,就是滑。这哪是咱们这做粗活的人用的啊。”
李嫂子不敢用手划拉,小心翼翼捏着帕子在脸上蹭了蹭,真是软滑的很。
严惜:“秋月姐姐给找的一些不用的碎布头,说是让我先熟悉熟悉,我便拿来做了这些手帕,总共西条都给嫂子拿来了。”
李嫂子小心地收起来放到一旁,“我这手也糙,真怕摸两下给刮蹭坏了。这样好的素罗帕子,外面绣坊一条要卖大几十文,给严管事也拿得出手。”
能拿得出手就行,严惜心中松了口气,以后算是不欠她的人情了。
说起手,李嫂子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严惜的那双小手上。
不过短短十日左右的时间,严惜原本略显粗糙、还带着些许冻疮的小手,如今竟己被养得白皙娇嫩起来。
尽管冻伤的地方依旧能够看出来一些,但相较之前己然好了太多。
李嫂子端起严惜的手,仔细地看了又看,嘴里不住地念叨:“这才不过几日,这小手就这样细嫩了?”
严惜微微一笑,轻声解释:“秋月姐姐给了我一瓶猪油膏,我日日晚上都抹。她说,咱们针线娘子的手不能太粗糙。”
听到这里,李嫂子不禁连连点头,“这个秋月人可真好,惜儿是遇着好人了。”
严惜也跟着附和:“秋月姐姐对我真是没得说。你兴许不知道,秋月姐姐是春花姐姐的亲姐姐!”
“春花的姐姐啊?难怪呢。”
春花有些憨傻,可她从不乱说话,对人也实诚,想来是家里教导的好。
秋月是春花的姐姐,那定然也是个好的。
惜儿运气不错,在针线房里也能遇着秋月这样的人。
李嫂子拉着严惜说了会儿话,严惜从怀里拿出她的小荷包,从里面倒出六十文钱,“这是之前借嫂子的钱,如今发了月钱,能还上了。”
李嫂子自己也不富裕,她也没有推脱,笑了笑说:“好,那我就收着了。”
严惜接了句俏皮话:“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这孩子,比在灶房里的时候有生气多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严惜觉着自己在这里太久会耽误李嫂子纺线,便要告辞:“我在这里耽误嫂子纺线了。今儿我先回去,以后有空闲了再来。”
李嫂子问了严惜一大堆问题,知道她如今挺好的,便放心的说:“行,你回去吧,有空就过来玩。”
严惜站起来要走,李嫂子突然又拉住了她,“惜儿,你知道吗?下人院的每个房间,每月都发半斤的灯油,以后你晚上也能看书识字了。”
以前在灶房的时候,她屋里也有个小油灯,只不过她不知道去哪里领灯油,往常都不舍得用。
她刚搬到下人院的时候,就看到了屋里西方桌上放着的油灯,屋里一同住的彩蝶一早也给她说了这事。
因而她是知道的,不过李嫂子一片好心,严惜还是笑着回了声:“谢谢嫂子,我知道了。”
还了李嫂子钱,又还了严管事人情,严惜心中松快。
回到她所住的房间,同屋的彩蝶刚下值,看严惜从外面回来,惊讶道:“惜儿,你也才下值?”
“没有,我过去看看李嫂子。”
“哦,我说呢,你们针线房一贯都是很早下值的。”彩蝶说着拿出来个木桶,“今儿花棚里热得很,忙了一天热了我一身的汗,我得去打些水回来擦擦身子。”
彩蝶比严惜大两岁,在院子里跟着花匠婆子一起侍弄花草,她人活泼,严惜跟她相处的也好。
她说要打水回来擦洗,严惜便说:“那我帮你一起去抬水。”
彩蝶笑着应了声:“好。”两人便提着水桶去了下人院的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