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夕阳西斜,余晖尚未完全散去,天色尚明。
严惜静静地端坐在窗边,专注地绣着一方帕子。突然,一阵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严惜轻轻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抬起头来,目光透过那扇微微顶起的窗户向外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正匆匆忙忙地朝她这边赶来,定睛一看,原来是灶房的李嫂子。
严惜放下手中正在忙碌的针线活,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快步走向门口,她打开门,李嫂子己经到了门口,严惜喜不自禁:“嫂子,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李嫂子微微一笑,进了屋才开口说:“惜儿,可是有些日子没有见你了,嫂子心里惦记你,过来看看。”
严惜笑着拿过旁边的水壶跟茶盏,给李嫂子倒茶。
李嫂子自顾自坐在西方桌前,笑盈盈地从袖口里摸出个用素色帕子包裹的一团东西。
她伸手将那帕子放在桌上,伸手招呼严惜坐下来,“惜儿,快过来,看嫂子给你带了好东西来。”
严惜闻言,顺从地走到李嫂子身旁坐下,目光好奇地投向那个被揭开一角的帕子。
坐的近了,一股熟悉的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严惜定睛一看,竟是两只色泽焦黄、表皮油光发亮的窖烤鸡鸡腿。¤`*狐?恋}1)文@学¢- )?·已`/)发?布+*最?新]章2,节ea
光是看着这两只鸡腿,严惜的嘴巴里就忍不住开始往外流口水,喉咙也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在陆家,这窖烤鸡也算是难得的美味佳肴。
平日里,就算烤制了一只或者两只,那也都是首接送去主子们的院子里享用的。
即便是主子们吃不完剩下一些,那也是赏赐给他们身边亲近之人。
而严惜在灶房里忙活了好几个月,虽然能闻到这诱人的香味,但却从未有幸品尝过一口。
每次看到严管事烤制这窖烤鸡,她只能躲在一旁暗自吞口水。
如今,李嫂子竟然一下子拿来了两只香喷喷的鸡腿送给自己,这可真是让严惜又惊又喜。
她满心疑惑地看向李嫂子,不禁问道:“嫂子,这么金贵的鸡腿,您是从哪儿弄来的呀?”
闻言,李嫂子又是一笑,“你不知道吧,府里二太太有喜了,说是想吃这一口。
往常除了老太太,各院里也是极少吃的。这次二太太想吃,大太太就发话,每个院里都上一只加餐。
趁着这个机会,灶房里的几个人兑钱多买了两只鸡让严管事一起给做了,我想着你,便将自己的那份省下拿过来了。?au优?÷?品??小·±说^?网d} ?&?追¨最[新??`章?节!&”
两只油亮亮的烤鸡腿啊,在大灶房里的人应该都想吃的吧。
严管事只要一做这个烤鸡,满院里都是让人流口水的香味。
兴许大家都跟她一样馋的不行了,才兑钱买了鸡回来做。李嫂子定然也是馋的,即便这样她还给她拿过来两只鸡腿。
如此想着,严惜心里暖呼呼,身上也好似被冬日的暖阳笼罩,除了她娘再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严惜望着鸡腿,有感而发:“嫂子真是太好了,咱们一起吃。”
她一手拿起一只鸡腿,一只往自己嘴里送,另一只笑眯着眼睛往李嫂子的嘴里送。
鸡腿送到嘴边,李嫂子啊呜咬了一口,两个人相视一笑,一人拿着一只鸡腿吃得香得不行。
吃完了鸡腿,两人还意犹未尽。
洗过手后,李嫂子拿着快粗布帕子边擦手边说:“这烤鸡当真好吃,油而不腻。怪不得老太太爱吃。”
严惜眯着眼睛笑了笑,心说她也知道做法,不过到底没有说出来。
重新坐下来喝茶的李嫂子看到了窗台边儿放着的针线笸箩,她问:“针线房里的活计还要拿回来做?”
严惜摇了摇头,纠结了很久,还是偷偷跟李嫂子说了针线房拿帕子荷包出去卖的事情。
李嫂子笑了,“也正常的,我不是也从外面拿了些棉条回来纺线。下值回来闲着也是闲着,有门路的都想着多挣些钱。总的说来,陆家还是好的,不是那么苛待下人。”
既然话头己经引到挣钱上面来了,李嫂子很自然地就接着说:“惜儿,你是不是挣到钱了?我听二河说,你找他打听棉布的价格。是想买棉布吗?”
严惜眼睛眨了眨,这也太快了吧?余二河就跟李嫂子说了。
她不由得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
“你买棉布做什么,府里给咱们发的有衣裳,你看你去了针线房,秋月还给你拿了新衣裳穿。”
李嫂子盯着严惜身上九成新的对襟小衫说。
“我……”
李嫂子没让严惜说下去,她打断她说:“你知道我在纺线吧?我就是给布坊里纺的棉线,你要是想买,我找布坊的人问问,兴许能便宜个一二十文。”
说完,李嫂子又问了一句:“你买棉布做什么?做里衣?” 严惜大了,里衣确实也该做新的了。
她是要为李嫂子买布匹,到了这时候了,她也没有想瞒着她,于是笑着又开口:“嫂子之前帮我良多,我想买匹细棉布送给嫂子,让你做身衣裳。”
一听严惜要买一匹棉布送给她,李嫂子激动地哎哟了一声,不答应:“我的儿啊,嫂子知道你大方,你怎么能买那么贵重的东西给我。我也没有帮你什么,这我可是不能要的。你千万别买,买了我也不要。嫂子知道你有这个心就行了。你现如今还小,需得慢慢存些铜板傍身。”
李嫂子想问问严惜的家里,可是她们一起待了几个月,从来没有听她说过家里,便也不敢问,怕问到伤心处。
这么小就出来做工,受人的白眼跟欺凌,家人也是个不能提的伤心点。
李嫂子不问,可她知道铜板能撑起腰杆儿,便叮嘱严惜多存铜钱。
李嫂子义正言辞说了一番后,急急回去纺线去了。
严惜盯着门口发了一会儿呆,才拿起针线笸箩接着做活。
她跟彩蝶待久了,听说陆家的这些嫂子,婆子们没事的时候,喜欢喝点儿小酒。
严惜便请余二河买了一升清酒并一只烧鸡送去了给李嫂子。
李嫂子教育了严惜几句,跟她一起两人吃了整只烧鸡,李嫂子喝了些小酒,心情是肉眼可见的欢喜。
后面天儿渐渐地热了起来,不过没有热到人出汗的地步,趁着现在还没有热得太狠。
下值之后,严惜继续躲在屋里做针线,到天儿最热的时候,她怕拿针手里都出汗。
这段时日,严惜很是努力,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陆家大姑娘却嫉恨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