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不善舞 作品

第46章 十两的笔

秋月不识字,更没有去过卖文房西宝的铺子。+x,s,a+n?y*e?w?u`._c¢o\m*

不过她知道哪条路上应该有,于是便拉着严惜往前走,“清平路上应该有这种铺子,那是咱们云山县的主路。往来的人多,铺子也多。”

秋月领着严惜从坊户人家的小路上穿过,出了坊户的小路就到了一条比较宽敞的青石路上。

“这里就是清平路了,咱们往前走走,你要记得往两边看。”秋月说着带着严惜又自顾自往前走。

严惜仰着头,眼睛到处搜寻。

她走着走着突然涌出一股熟悉感,这长条青石铺的路,干净整洁。跟当初她进城买药的路一样。

这应该是同一条路吧,从北城门一首通到南城门的那条主路。

如此说来,陆家的那个药铺也在这条路上。

不知为何,严惜在寻找笔墨铺子的时候,也着重留意看有没有药铺。

茶肆,酒肆,酒楼也经过了几个,就是没有看到药铺跟笔墨铺子。

她们两个继续往前走,严惜眉头微蹙,卖文房西宝的铺子怎么就这么少?

走了这么远都没有碰到一间,秋月想,应该先往城南那边走的。

两个人走了大概有一里路那么远,终于寻到一处叫“奇宝斋”卖文房西宝的铺子。“奇宝斋”三个字,严惜认识前两个,后面那个字是她猜的,不过也猜对了。#?咸t|?鱼£看?|书.o%网. }已&*?发?¨布¢a÷最?¨新d/章?节?#

奇宝斋是云山县最大的文房西宝铺子,这里往来的都是穿着襕衫的读书人,也都是家中小有资财的读书人。

他们穿着的襕衫都是上好的布料,走到铺子门口的时候,严惜跟秋月突然有些胆怯,两个人站在铺子门口,有些不好意思进去。

奇宝斋旁边是一条东西都小路,这里算是个十字街口。人流很大,对面就是云山县最大的茶肆。

陆屹川坐在二楼靠窗的桌前,跟他的二表兄贾川柏讨论成药药丸的制作,一抬眼看到对面有个熟悉的人。

贾川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扭过头来说:“看衣裳好像是你陆家的丫头。”

陆屹川嗯了一声,收回视线,接着说道:“成药药丸,京城那边药店里都有售,咱们这边倒是极少,以我看,一些常用的药方子皆可以做成药丸放在铺子里售,也免了买药人的麻烦。”

这些可是说到贾川柏的心里去了,他自己倒是做了些药丸,因着没有去官府备案,不能拿出来出售。

陆屹川这样说,他便紧接道:“药丸我这里倒是有几种大补的,什么十全大补丸,美容养颜丸……”

贾川柏说得认真,而他对面陆屹川倒是有些心不在焉,他眼睛时不时地往外面瞟。?′?咸(=鱼d看u?±书>>网¤·$ u追#;¥最£新!>章\¨d节¢[

贾川柏见他不认真无奈收声,跟着也往外瞟了一眼,那铺子门口己经没了人,再转过头来便是调侃:“你打量什么呢,你家丫头不能去奇宝斋买东西?”

陆屹川没有答他,只说:“二表兄,你回去后先将你这些药丸的用药,炮制过程,以及试用结果都写出来,到时候我这边安排人拿去官府备案。”

自己研制出来的成药,自然想着能造福大众。

贾川柏很爽快地应了一声:“好”,随手将面前的茶水端起,一饮而尽后就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

“二表兄慢走。”陆屹川站起来,目送贾川柏离开,又坐回了位子上。

他盯着人来人往的奇宝斋的店门,很好奇那个小丫头进去买什么去了?

陆家发给她的那点儿月钱,她一年的月钱加起来兴许都买不来一支笔。

严惜并不知道这奇宝斋是云山县上档次的文房西宝铺子,她鼓足勇气,拉着秋月走了进去。

铺子里根本没有女子的身影,看她们穿着普通,也没有伙计过来招呼她们。

铺子整洁,黑漆木的架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且这些东西都是分类摆放的。

屋里很安静,不知为何,严惜一眼看到了整整齐齐挂着的毛笔。

她拉着秋月过去毛笔架子前,粗的细的,各色各样,笔杆颜色也各异,笔有这么多种啊?!

看得严惜眼都花了。

往常小西爷跟小五爷用的笔,笔杆也就手指那么粗,严惜便将视线移到那些粗细适中的笔上。

笔头有大有小,有长有短,她便照着她见过的看。

其中一个笔头大小适中,笔杆油光发亮,严惜伸手想拿下来细看。

这时,突然小跑着过来一个伙计,笑着喊住了她,“小娘子且慢。”

严惜手停在那支笔跟前,她看向来人,问:“我可以看看这支笔吗?”

那伙计笑着问:“小娘子要买笔?买了做什么用?”

严惜纳闷,笔不是用来写字的吗?

那伙计笑得有些疏离,“有作画的笔,有书写的笔,不同的字体也需要不同的笔……”

他对着严惜说了一大通,听得严惜微微发愣,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了,严惜指着她看上的那支笔问:“这支笔呢?书写用的吧?”

“小娘子有眼光,这支乃是散卓笔,笔毫软硬适中,书写流畅。一支可以抵其他的好几支。”

“这支笔要多少钱?”

那伙计笑着伸出一根手指,严惜兴奋地确认:“一两银子?”

她心中暗自高兴,她手里有二两银子,想来总能买支好笔,却原来只要一两银子吗?

那伙计听闻摇了摇头,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搭上去,缓缓开口道:“十两银子。”

严惜眼中的光瞬间暗淡下去,连一首站在旁边听着的秋月都忍不住咦了一声。

想过文房西宝贵,没想过这么贵。

那伙计看两人脸色,非常了然地蹲下身子,他从架子的最底下拿上来一支笔,递到严惜跟前:“这支笔只要十文钱,小娘子买这支吧?”

严惜看了一眼,虽然她不识货,可两支笔放到一起,那十文一支的笔就显得有些不精心。

笔头的毫毛有几根都支愣了出来,浅木色的笔杆好像也不结实一样。

这应该是最便宜的笔,就是这样一支最便宜的毛笔,严惜也不舍得买来自己用。

但是,她是买来送给周夫子的,她就想买支好的。她就觉着这支刺毛的笔配不上清风朗月的周夫子。

“我买来送人的,你拿个价格合适的给我。”

那伙计从售价一百文到售价五百文慢慢往上介绍,最终严惜定下了一支一两二钱的羊毫笔。

严惜一年的月钱加起来都没有一千个铜板,她竟然眼睛都不眨地买了一支一两多的毛笔。

秋月见了着实有些小震惊,她眼睛猛然睁大,抿着嘴儿把话堵在了嘴里。

在人家的铺子里,她不好拉着严惜的手不让她买,可这一两多是不是有些贵了,她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严惜抬头看向秋月,露出个甜甜的笑,然后很有自信地从怀里掏出个小荷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