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惜没敢耽搁，放下毛笔出来快步进了厅堂。
她笑对着老太太跟大太太蹲了蹲身，然后面带微笑微垂着脑袋抄手而立，端庄又大方。
“惜儿，你过来。”老太太和蔼地招手，让严惜到她跟前去。
严惜缓而快地走了过去，乖巧地站在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无比满意，拉住她的手说：“惜儿，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到大爷书房去伺候？”
严惜收了笑，迟疑了一下，轻声答：“老太太，大爷不是向来不喜欢丫鬟近身伺候吗？之前，老太太好像说过一次让奴婢去书房伺候，大爷没有应呢。”
严惜倒不是不愿意去书房伺候，只不过是她发现大爷真是不喜欢丫鬟去书房啊。
老太太之前玩笑似的说让她去书房伺候，大爷没有吭声。
后面，老太太让百合姐姐去了大爷书房，百合姐姐没两天就哭着跑了回来。
她还听说后面大太太也送了她院里的一个丫头过去，同样也被赶了回去。
有前面这些前车之鉴，她过去还不是要被赶回来。
她脸皮厚倒是无所谓，到时候老太太生不生气？两次三番往大爷跟前送人，每次都被退回来。?c￠q·w_a?n′j′i^a¨.!c\o`m-
严惜不知道，大太太这次是铁了心要给大爷书房塞人。
她这样说，老太太想了想说：“那是以前，这次就看你愿不愿意。”
她去了大爷书房，小五爷怎么办？谁陪着他读书？
不过老太太既然说了出来，也不由得她愿不愿意，因而她说：“惜儿都听老太太的安排。”
老太太笑了，大太太提着的一口气松懈下来也笑了。
老太太放了严惜回东厢房作画，她跟大太太两个人就在屋里商量怎么才能让陆屹川接受。
大太太的意思，青林院那边也有个小丫头，那丫头老实无趣，不如先安排她去松柏院。
到时，若陆屹川要赶着丫头，再送惜儿过去，两个丫头反正他总得留下一个。
老太太觉着这法子能行。
小丫头要被送去大爷院里做通房丫头，什么都不懂那是不行的。
吴妈妈接过了这个教导严惜的重任。
天色晚了严惜还没有下值，白日里吴妈妈让她等她一下，说是有要事给她说。
严惜等到吴妈妈伺候老太太歇下。?k*s·y/x\s^w′.*c!o*m_
吴妈妈忙完带着严惜进了西厢房，她进门之后，转身将门关上了。
严惜感觉气氛紧张又有些鬼鬼祟祟的。西厢房是待客的房间，她站在最外面的椅子旁，盯着吴妈妈关门。
吴妈妈关了门，笑着喊严惜到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
严惜感觉她那笑里带着些羞涩。不过她还是听话地坐到了椅子上。
桌子上燃着油灯，灯光昏黄，该剪灯芯儿了。
还没有所动作，吴妈妈就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她旁边，她从袖口里摸出一册书递给严惜，说：“你看看。”
破旧泛黄的书册上只写了“避火图”三个字，字迹变淡，看着有些年份。
“这是干什么用的？”
难道是看她最近画八段锦画得太差，拿个画册让她学习？
如此想着，严惜翻开了书册，画技粗糙就不说了，就是画上的女子怎么没有穿衣裳？
对面的男子也没有穿衣裳，站在地上抬着女子的两脚，跟推车似的。
因着画面泛黄，也因着什么都不懂，严惜没看出门道，她微蹙着眉问吴妈妈：“这是什么画？上面的人为何都袒胸露乳的？”
吴妈妈一个老寡妇有些不好意思看，她声音低低的说：“这是教男女敦伦的。”
什么？男女敦伦？
啪~
严惜心一慌，手里的书册掉到了桌面上。她吓得慌忙站了起来，又气又恼，红着脸低低地吼：“吴妈妈，你……你怎么能给我看这种东西。”
她还没有成亲呢，真是羞死人了。
吴妈妈被严惜这么一吼，她老脸也是一红。她是梧桐院的管事，总得保持管事的威严，可是梧桐院里没有媳妇子，这事只能她来教惜儿。
她慌忙去抓严惜的手，严惜吓得往后面一缩。
看到她这样，吴妈妈气笑了，“你怕成这个样子做什么？我能吃了你。还不是你同意了去大爷书房伺候，老太太怕你不懂，让我来教教你。”
教什么？教男女敦伦？
她过去书房不是做大爷书房里的丫头吗？严惜小心翼翼地问：“不是让我去书房做书房丫头？”
吴妈妈懂了，不知道当时老太太和大太太怎么跟惜儿说的，看这样惜儿不知道自己要去做通房丫头。
吴妈妈能理解老太太，当初送百合过去，老太太也没有怎么明说她就明白了。
到惜儿这里，没想到她是个憨的，吴妈妈耐心解释：“是让你去书房伺候。大爷常常夜宿内书房，跟前没个丫头伺候不行。老太太跟大太太的意思就是让你去贴身伺候，说白了就是升你做了通房丫头。”
升做通房丫头？！
当时，老太太也没有说让她去做通房丫头啊。
她不能做大爷的通房丫头，她不能留在陆家，严惜急得眼圈儿微红，带着哭腔说：“老太太没有说是去做大爷的通房丫头啊，我不能做大爷的通房丫头，契约到期我还要走呢。”
怎么这么理不清呢。
吴妈妈苦口婆心道：“你这丫头，怎么死心眼儿呢。到大爷跟前做通房丫头有什么不好？老婆子我给你透个底儿吧，咱们陆家没有通房丫头的先例，就是大爷跟大奶奶成亲多年膝下空悬，太太才急着送通房丫头到他跟前。
这意思多明显，想让通房丫头生个孩子出来。若是你一举得男，抬姨娘那是迟早的事。
让你过去大爷跟前伺候，是老太太抬举你呢。”
再是抬举她，她也不愿意。
赵姨娘，梅姨娘都是大老爷的姨娘，她们都生了儿子，依然极少出院门。
姨娘跟下人差不多没有自由，她不能将自己关在陆家一辈子，她还要出去找她娘。
严惜上前一步抓住吴妈妈的手，急切地恳求：“妈妈帮惜儿在老太太跟前说说话吧，惜儿不能给大爷做妾。惜儿出去还要找惜儿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