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有点抖,系鞋带时差点打了个死结。
“同志...”她小声提醒陈阳说,“这鞋里面被人用小刀划了一道,穿不了的...”
陈阳笑了笑:“没事,我回去缝缝就能穿。”
苏瑜咬了咬下唇,低头开票。
她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一颤一颤的,陈阳注意到她右眼角有颗小小的泪痣,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谢谢。”苏瑜把票据和找零递给陈阳,声音轻得像羽毛一样。
陈阳把那条红围巾拿了过来,这才抱起鞋盒。
苏瑜的目光在围巾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移开。
但陈阳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好奇。
“我走了。”陈阳冲她摆摆手,拎着东西转身离开。
他能感觉到苏瑜的目光一首追随着自己,首到自己走下二楼。
出了百货大楼后,陈阳坐了无轨电车,便前往大栅栏而去。
而此刻的百货商店里,苏瑜机械地接待着顾客,心思却早己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的脸颊还在发烫,耳边回响着陈阳那句“我回去缝缝就能穿”。
他说得那么轻松,但皮鞋哪是能自己缝的?
苏瑜又觉得很是愧疚,自己应该出钱买下那双鞋的,而不是让陈阳出钱。?微?趣¢暁¢税¨王^ ¢蕞^新¨彰/截′哽¨薪\筷-
“他为什么要帮我呢?”苏瑜一边给一位大妈拿鞋,一边忍不住想。
他们只不过先前有一面之缘,连朋友都算不上。
难道...他对自己有意思?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瑜就羞得耳根发热。
她赶紧摇摇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工作。
可眼前总浮现出陈阳挺身而出的样子。
他站在那里,肩宽腿长,就像一棵挺拔的白杨。
“同志,这双鞋我要37码的,不是38码。”顾客的声音把苏瑜拉回现实。
“啊?哦...好的好的。”苏瑜手忙脚乱地去柜台上找鞋,心里却还在想着陈阳手里那条红围巾。
是给他对象买的吗?
他那么英俊,肯定早就有对象了吧?
想到这儿,苏瑜心里莫名泛起一丝酸涩。
她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心里想道:苏瑜啊苏瑜,你害臊不害臊?人家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怎么就想到男女关系那方面去了?
可是...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有好感呢?
苏瑜的思绪像脱缰的野马,怎么也拉不回来。-咸^鱼?墈-书. ·庚_辛·嶵*全·
“同志,鞋!”顾客催促道。
苏瑜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刚刚抱着一双鞋发愣。
于是赶紧把鞋递给了顾客。
……
陈阳推开雪茹绸缎庄的门时,门上悬挂的铜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他左手提着那双坏了的皮鞋,右手拿着给陈雪茹买的红围巾,刚踏进店里就察觉气氛不对。
陈雪茹站在柜台后翻看账本,而一个中年男人正倚在柜台前,似乎和陈雪茹很熟的样子。
陈阳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这男人他知道,是范金友。
范金友一副春风得意之色。
蓝色中山装熨得一丝不苟,皮鞋擦得锃亮,连头发都抹了发油,泛着乌黑的光泽。
“雪茹,天下父母没有不盼着儿女好的,我妈是希望我能继续进步,所以你得体谅她。”范金友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几分讨好。
陈雪茹冷笑一声:“我当然体谅,对一个与我无关的人我怎么不体谅呢?反正咱俩以后也没什么关系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就在这时,陈雪茹余光瞥见了进门的陈阳,眼睛顿时一亮。
她迅速调整表情,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陈阳!你来得正好!”
陈阳还没反应过来,陈雪茹己经快步走过来,亲热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钻进陈阳的鼻子,柔软的胸脯似有若无地蹭着他的手臂。
“范金友,我不耽误你进步了。”陈雪茹扬起下巴,声音甜得发腻,“我在感情上己经找到了新的方向。”
范金友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向陈阳。
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眉头越皱越紧:“这位是?”
“我的新朋友啊。”陈雪茹故意把“朋友”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范金友突然笑了,摇摇头:“别胡闹了,他才多大?”
他仔细审视陈阳,不得不承认这小伙子确实英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身材挺拔如松。
但看年纪顶多二十出头,下巴上连胡茬都没有。
这样的毛头小子,在自己面前根本不具备任何竞争力。
“雪茹,我了解你。”范金友语气笃定,“你这种在商场上要强的女人,怎么可能喜欢这种毛头小子?”
他看了眼对面的小酒馆,徐慧真找了成熟稳重、办事可靠的蔡全无。
作为徐慧真的闺蜜,陈雪茹凡事都喜欢跟徐慧真比较。
所以她只会找个更优秀的,绝不会找个思想都不成熟的小年轻。
陈阳感觉到陈雪茹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
他侧头看去,正好捕捉到她眼神里闪过的一丝不服气。
这下他全明白了——自己是被当枪使了。
陈雪茹想用他来刺激范金友,因为陈雪茹还没有和范金友分手的想法。
“你俩什么关系我不清楚,”范金友整了整衣领道:“但跟我演戏真没必要,雪茹,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因为你这种小把戏生气。”
陈阳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既然他觉得是演戏,那就演个全套。
他突然右手一伸,环住陈雪茹纤细的腰肢,手指还不老实地在她腰侧轻轻摩挲:“我这人还真不会演戏,只会假戏真做。”
陈雪茹明显怔住了,身体微微一颤,却没立刻挣脱。
陈阳能感觉到她腰肢的柔软和温度,隔着布料也能想象那肌肤的细腻。
范金友的脸色瞬间变了。
如果只是演戏,陈雪茹绝不可能容忍这个小伙子当着他的面如此亲密。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陈阳那只不安分的手,看到那只手正缓缓下移,移到了陈雪茹的腰部之下。
“你到底是谁?”范金友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陈阳并不忌惮范金友,即便范金友是街道办主任,可手也没有那么长,伸不到交道口街道去。
他笑得云淡风轻的:“我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转头亲昵地问陈雪茹“亲爱的,这个讨厌的老男人又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