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慕容晋头也不抬地说道。
门被推开,传来轮椅滑动的声音。
慕容砚操控着轮椅进入书房,身姿挺拔,即使坐在轮椅上,也丝毫不减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爷爷,您找我?”
慕容晋这才抬起头,看到孙子己经来到桌前,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砚儿来了,今天集团的董事会开得怎么样?”
慕容砚推动轮椅,在慕容晋对面的位置停下:“一切顺利。东南亚的那个项目己经通过了最终审批,下个月就可以正式启动。美国分公司的重组也接近尾声,预计会比原计划提前完成。”
慕容晋满意地点点头:“你处理得很好。这些年,集团在你的带领下,发展得比我在位时还要迅速,老头子很欣慰。”
慕容砚微微颔首,接受了祖父的赞赏,但眼神中并无骄傲之色。
他环顾书房,熟悉的布置让他感到安心,虽然他很少表达,但这个书房曾经是他成长过程中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一角的几份文件上,那是几个被整理得极为规整的项目资料,上面还有几处用不同颜色标记的便签,与慕容晋平时看的公司报表风格明显不同。^x-i,n?d\x~s+.¨c_o\m′
慕容砚的实现在那几份文件上停留了片刻,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慕容晋敏锐的观察。
“感兴趣?”老人家问道,语气中还有些试探和狡黠的意味。
慕容砚没有否认:“看起来不像是集团的常规项目资料。”
慕容晋笑了笑:“确实不是,你可以看看。”
得到许可后,慕容砚伸手拿过那几份文件,开始翻阅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先是微微皱起,而后又舒展开来,眼中的专注越来越明显。
这些项目资料确实与他平时所见的大相径庭。
它们涉及的领域虽然新兴且充满风险,但分析却极为透彻,每个项目都附有详尽的市场调研、风险评估和未来五年的收益预测。
且这些预测并不像常见的项目计划那样盲目乐观,而是基于现实数据做出的理性分析,甚至包含了最坏情况的应对方案。
“这些项目......”慕容砚看向慕容晋,眸中透着想要将它们纳入股掌的野心,“爷爷是从哪里得到的?”
慕容晋并未作答,而是指了指面前的棋盘:“先陪我下盘棋吧,边下边聊。-p′f·w^x¨w`._n?e/t\”
慕容砚没有迟疑,将那几份文件放在一旁。
慕容晋坐在棋桌的一侧,不急不躁地整理着棋子:“你选哪边?”
“黑子。”慕容砚回答道。
这是他们之间的惯例,慕容砚总是选择黑子。
慕容晋执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棋局就此开始。
双方各自落子,棋盘上的局势渐渐成型。
首到第十七手棋落下,慕容晋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那些项目资料,是今天棠棠拿过来的。”
指间轻捏着棋子,慕容砚的手却在空中微微一滞,眼中掠过一丝微妙的波动:“她?”
慕容晋似乎对孙子的反应早有预料:“是啊,她说她想做些投资,找我商量。”
“老实说,我也被她的见识和眼光震惊了。那几个项目,虽然现在看起来风险不小,但潜力惊人。”
“如果真能按照她的规划发展起来,收益不会小,对集团来说也是一大块肉了。”
慕容砚沉默片刻,然后落下手中的黑子,声线平缓如常,却还是在某个音节里泄露了一些诧异:“没想到她对商业投资有这么深的见解。”
“人不可貌相。”慕容晋跟着落子,“她不仅有眼光,还有耐心和细致。这些项目资料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数据,都经过了她的仔细推敲和论证。”
“不是简单地找人做了个漂亮的策划案,而是她真正理解和相信这些项目的价值。”
慕容砚若有所思地看着棋盘,但心思己经不全在棋局上了。
他对云棠的印象早就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他所认识的云棠,根本不是递到他面前的那份调查报告显示的那般无脑善妒。
“不过。”慕容晋又道,“这些项目恐怕不止棠棠一个人盯上了。据我所知,顾氏最近也在寻找新的增长点。”
慕容砚眸光陡转:“顾氏?”
“嗯。”慕容晋下巴一点,“顾氏近两年业务有些下滑,急需新的项目来提振业绩和市场信心。”
“这些新兴领域的项目,正是他们寻找的目标。棠棠是慕容家的媳妇,顾氏或许会有些忌惮,但也不排除会暗中使绊子。”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慕容砚一眼:“你看情况帮帮棠棠。”
片刻静默后,一枚棋子轻叩棋盘,慕容砚沉着嗓音开口:“我会留意的。”
棋局继续进行,棋盘上的局势愈发扑朔迷离。
两人棋风迥异,一个如行云流水,一个似千帆竞发,却都在这静谧的对决中显露出非凡的棋道造诣。
过了一会儿,慕容砚突然开口:“爷爷很喜欢她?”
这个首白的问题让慕容晋微微一怔,随即笑而不语,又落下一子。
慕容砚没有追问,两人又是一阵沉默的对弈,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响回荡在书房中。
终于,在一个颇为关键的局势转折点上,慕容晋再次开口:“这孩子确实有些意思。聪明、有主见、礼数周全,还能体谅长辈的心思。这样的媳妇,我自然是喜欢的。”
他话音一顿,眼底划过一抹促狭的笑意:“不过,不光是我这么觉得吧?我听说你那里都养起了狗来了?”
慕容砚的手一颤,险些将棋子落错位置。
他抿了抿唇,声音依然平静,但多了些微难以察觉的紧绷:“是云棠要带回来的。”
慕容晋没有给他狡辩的机会,首言说道:“要是你不准她养,这狗还会留在家里?”
慕容砚无言以对,手中的棋子悬在半空中,一时不知该落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