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姐扶着车门的手指节发白,眼看着冯秀梅晕倒,喉咙发紧得几乎说不出话。
“立冬,让我跟去照应吧。”她压下伤心,声音带着颤意,“夫人这突然晕倒,身边没个知根知底照顾的人……”
牛立冬的手掌按在她肩头,力道沉稳得不容抗拒:“高姐,你在家看着家,顺便做些小米粥什么的。”
“可夫人在医院……”高姐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和红梅跟着去了,你放心吧。”牛立冬着急的说道:“高姐你留家里,给她熬点小米粥。”
高姐咬着嘴唇,她盯着地上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最终泄出一声叹息:“那好吧……那你记得有事随时打电话。”
车门在他们身后紧紧关闭,救护车的警笛声骤然响起,划破了周围的宁静,迅速向着医院疾驰而去。
高姐眼看着闪烁的红蓝警灯转过街角,默默垂泪。
救护车在医院门口停下,牛立冬和王红梅跟着医护人员将冯秀梅推进了急诊室。¨x*s\c_m?s_w·.?c^o·m+焦急地在门外等待时,牛立冬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高姐打来的。
“立冬,夫人她怎么样?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我有点害怕。”电话那头,高姐声音带着颤抖。
牛立冬安慰了她几句,可心里也有些不安。就在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病人情况暂时稳定,己经苏醒了。”医生说道。
牛立冬和王红梅对视一眼后,彼此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原本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些许缓解。
王红梅赶忙向医生询问道:“医生,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怎么会突然晕倒呢?”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关切。
医生耐心地解释道:“老人家可能是受到了惊吓,导致情绪有些激动,急火攻心,本来她就有点高血压,引发了突发性心绞痛,所以才会晕倒。不过不用担心,只要注意别再刺激她的情绪,应该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听完医生的话,牛立冬和王红梅心中的石头才算落了地。两人一同走进急诊室,小心翼翼地将冯秀梅推回到病房里。
过了一会儿,一名护士走了进来,告诉他们说:“等输完液,病人就可以回家了。+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全′”听到这个消息,牛立冬和王红梅相视一笑,心里的担忧也随之减轻了许多。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冯秀梅半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色被阳光染出几缕病态的红晕。
看着牛立冬和王红梅笑得眉眼弯弯,她突然攥紧了被角,气冲冲地开口:“我都要死了,你们还笑得出来!”
“妈,你瞎说什么?”牛立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伸手探了探母亲的额头,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医生说你就是受惊了,输下液就没事了,我们放心,才笑得。”
王红梅也赶紧凑上前,解释道:“妈,你误会了,我们是看你醒了,高兴的。你不知道,从家里到医院急诊,我们多着急……”
“行了行了!”冯秀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指尖还挂着输液的留置针,“王红梅你出去,给我买点吃的,我饿了。”
“好,妈你想吃什么?医院门口就有粥铺,我去买碗小米粥?”王红梅刚要起身,牛立冬己经抢着站了起来。
“妈,我去吧,让她陪着你。”他指了指输液架,“红梅帮你看着吊瓶,比我细心。”
“不行,就让她去!”冯秀梅突然提高了音量,监护仪的滴答声都跟着急促起来。她扭过头不看儿子,盯着病房门口的目光冷得像冰,“磨磨蹭蹭干什么?要饿死我?”
王红梅点点头,勉强扯出个笑容:“好,我这就去。”转身时却在门后偷偷叹了口气,走廊的白炽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妈,你怎么这样对她呢?”牛立冬望着王红梅离开的背影,语气里满是无奈,“还是生红梅的气吗?她己经给你道歉了……”
“立冬,你去把门关上。”冯秀梅突然坐首身子,病号服领口滑落,露出脖颈上的一颗红痣。她的眼神让牛立冬感觉到一丝丝的害怕。
随着门“咔嗒”锁上,病房陷入诡异的寂静。牛立冬拉过小椅子坐下,膝盖几乎要碰到病床:“妈妈,什么话,快点说吧。”
冯秀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窗外传来麻雀的叫声:“立冬,我告诉你,你不是高振辉的孩子,而是我和赵逸枫的孩子。赵逸枫才是你亲爸。”冯秀梅简短的解释道。
牛立冬的喉结动了动,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他睫毛上,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妈,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要不然为什么我没有反对你和赵叔在一起……”
“孩子,你是我生的,我是不会让你被误会是高振辉的孩子的。”冯秀梅突然抓住儿子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这些年我装聋作哑,养着别人的孩子,就盼着有天能把真相说出来……” “妈,那笙离他真的是高振辉的孩子?”牛立冬盯着母亲湿润的眼睛,突然发现她鬓角的白发比三天前又多了几根。
冯秀梅的眼神飘忽起来,望着天花板上的污渍发呆:“算是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算是吧?”牛立冬往前探了探身子,输液架被碰得晃了晃。
病房里静得能听见监护仪的滴答声,冯秀梅突然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听见:“其实他是冯秀英的孩子,而孩子的爸爸,我没有见过。在笙离很小的时候,冯秀英带着孩子回了家,她把孩子往我怀里一塞,让我好好照顾他,她要去找她的老公,转身就离开了家……”
牛立冬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窗外的风卷着枯叶拍打着玻璃,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他忽然想起这些日子的种种细节——母亲对笙离总是没有对自己亲近的。原来那些若有若无的疏离,早就在时光里埋下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