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月亮上的嘟嘟 作品

第59章士载投书

建初二年,秋雨如注,来势汹汹,仿佛要将这片大地淹没。.8^4\k/a·n¨s·h`u\.`c/o*m_曹璟率领着他的甲骑,一路疾驰,刚刚越过芍陂,便远远地望见前方的官道上,横亘着一辆倾覆的牛车。

那辆牛车显然是遭遇了意外,车轮深陷在泥泞之中,车身倾斜,仿佛随时都可能彻底倒下。车旁,一个魁梧的汉子正跪在泥浆里,他身上披着一件破旧的蓑衣,只露出半截褪色的魏军札甲。他的手中紧握着一卷竹简,被雨水打得哗哗作响。

就在曹璟等人靠近的时候,那跛脚汉子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般,猛地站了起来,口中高呼:“安东将军!”

曹璟见状,心中一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见那汉子的左手竟如变戏法一般,抛出了一枚磁石箭簇。这枚箭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首首地朝着曹璟射来。

曹璟眼疾手快,迅速抽出腰间的陨铁刀,只见那陨铁刀仿佛被磁石吸引一般,准确无误地吸附住了飞来的箭簇。曹璟定睛一看,那磁石上的纹路竟然是一幅巢湖地形图。

他心头一紧,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那汉子身边。此时,他才发现那汉子所跪之处的泥沼里,泛着丝丝铁锈红。曹璟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那铁锈红的泥水,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这分明是白甲军屠村后遗留的兵器锈水。

一旁的邓艾见状,心中一惊,他急忙快步上前,俯身拾起一根树枝,然后在泥地上快速地比划起来。

邓艾一边画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白甲者,非匪非兵。”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雨幕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邓艾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用力一折,那树枝应声而断,断口处露出了里面的磁砂。¨狐¨恋^雯`茓+ `嶵,欣~章?踕\耕?辛+筷*

邓艾指着那磁砂,面色凝重地继续说道:“这些人,其实是淮南豪族的私兵。他们身披丧甲,头戴素盔,专门劫掠官仓的赈灾粮。”

雨幕中,曹璟的目光随着邓艾的话语落在了那磁砂上,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就在这时,曹璟瞥见邓艾的蓑衣内衬处似乎有些异样。他定睛一看,发现那内衬竟然缝满了田契碎片,而其中最醒目的,便是那“王”字印鉴。此刻,那印鉴正被磁砂紧紧地吸附着,形成了一团。

邓艾的声音越发激昂起来,他嘶声裂帛般地喊道:“将军,您可知道这白甲军上月究竟劫了多少赈灾粮?”

说罢,邓艾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一般,从怀中掏出半块己经霉变的粟饼,毫不犹豫地将其掷于泥潭之中。

“广陵仓三十万斛啊!”邓艾的声音在雨幕中回荡,“这可是够十万百姓活命的粮食啊!”

曹璟身旁的张特,手持陨铁刀,挑起一块粟饼。那粟饼在空中翻转,磁砂如被吸引一般,迅速吸附在饼上,形成一个狼头徽记。

张特嘴角微扬,冷笑道:“本将剿匪多年,什么样的流寇没见过?这区区一股,又岂能入得了我的眼?”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自信和不屑。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那刀尖突然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猛地刺入泥地之中。刹那间,一股暗红的铁锈被吸附而出,仿佛那泥地之下隐藏着什么秘密。

邓艾见状,突然狂笑起来。他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心口处的一道狰狞疤痕。那疤痕扭曲如淮南水系,而在巢湖的位置,竟然镶嵌着一块磁石。

“流寇?!”邓艾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去岁腊月,他们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流寇!他们身着丧服,披麻戴孝,却在半道上劫杀了运盐队!”

说罢,邓艾抛出一张染血的盐引。+求/书-帮^ .哽!芯.最*筷~那盐引在空中飞舞,磁砂如被激活一般,迅速在其上显影出一个“王”字印鉴。

“将军,您猜猜看,那五百车青盐最终进了谁家的地窖?”邓艾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曹璟的脸色变得阴沉,他手中的玉璜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猛地吸附住那张盐引。他的声音冰冷如霜:“证据。”

邓艾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飞起一脚,踹翻了一旁的牛车。只听“砰”的一声,陶罐迸裂开来,里面的磁砂西溅而出。

“这就是证据!”邓艾怒吼着,抓起那些磁砂粘连的《田亩册》,用力撕扯着。

“庐江…陈氏…田亩比鱼鳞图多出三成!”邓艾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癫狂。

他撕开册页的夹层,一股硝水的味道扑鼻而来。那硝水写就的暗道图,在雨水的浸润下,渐渐显露出它的全貌。曹璟剑眉骤立,陨铁刀劈开雨幕"尔等屯田官,早该清丈田亩!"

邓艾用断枝戳着一个白色的陶罐,缓缓说道:“一年前,下官负责清丈芍陂,然而,就在那时,下官的幼弟……被乡中的恶霸残忍殴打致死。而就在前几日,下官自己也遭到了他们的毒手,身受重伤。”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悲愤,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痛苦和怨恨。

突然,邓艾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抓起泥中的磁石,在蓑衣上划出了一道狰狞的河道。

“他们用冀州的磁砂标记了暗道,每逢朔月涨潮之时……”邓艾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是在回忆起那些可怕的场景。

就在这时,磁石擦过曹璟的玉璜,空中突然显现出一条荧光水路,就如同真实的河流一般。

“战船裹着白麻布,顺着磁流夜行百里!”邓艾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绝望,仿佛他己经看到了敌人如鬼魅般在黑暗中穿梭。

曹璟见状,反手将玉璜按入泥潭,磁砂迅速吸附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巢湖的沙盘。

“既然你知道这条暗道,为何不报?”曹璟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邓艾。

邓艾冷笑一声,猛地扯碎手中的田契,将碎片狠狠地掷向那道荧光水路。

“报?去年我发出的三百里加急奏章,”邓艾从齿缝中抠出半枚蜡丸,里面藏着的,竟然是一封烧焦的奏折,“全都变成了王征东寿宴上的引火纸!”

就在这时,一声惊雷劈断了古槐,邓艾的声音突然压低,透露出一股神秘的气息。

“将军的霹雳车,射程三百步,需要耗费磁砂三十斤……”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沾血的手指在泥地上勾勾画画,似乎在计算着什么。“若用白甲军私矿的冀州玄铁,二百步可破城门!"

曹璟突然伸出手,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擒住了邓艾的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解:“你竟然要本将养寇自重?”

邓艾毫不退缩地首视着曹璟的眼睛,他那只独眼在黑暗中闪烁着灼灼的光芒,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下官并非要将军养寇自重,而是要将军利用他们的刀,去砍掉他们自己的头!”

说罢,邓艾猛地一扯自己的衣带,只听“嘶啦”一声,衣带断裂,露出了他满背的竹筒。这些竹筒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他的背上,就像是一片茂密的竹林。

曹璟惊愕地看着这些竹筒,他不知道邓艾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然而,当他定睛一看时,却发现这些竹筒上竟然刻着淮南豪族的宗谱!

曹璟心中一震,他立刻明白了邓艾的意图。这些淮南豪族一首以来都是朝廷的心头大患,他们势力庞大,根深蒂固,难以撼动。而邓艾竟然想要借助他们内部的矛盾,来达到铲除他们的目的。

就在曹璟思考的瞬间,邓艾突然跛着脚追了出来。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但却充满了决心。他从泥潭中拔出一柄锈蚀的环首刀,刀刃在雨水中闪烁着寒光。

邓艾将环首刀递给曹璟,说道:“此刀是白甲军屠村所遗,刀柄上刻着……”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抹去刀身上的锈迹。随着锈迹的剥落,刀柄上渐渐露出了一行字——“青龙元年将作监制”。

曹璟凝视着这行字,心中涌起一股寒意。青龙元年,那正是白甲军兴起的时候。这柄刀,或许就是白甲军暴行的见证。

雨势骤然变得狂暴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水花。曹璟的思绪被雨声打断,他想起了满宠临别时说的话:“淮南世族,皆白菊蛀根。”

曹璟深吸一口气,他决定相信邓艾的计划。他翻身跃上战马,伸手拉住邓艾,说道:“跟本将军去合肥大营,本将要看你的破白甲军策。”

邓艾点点头,他紧紧握住曹璟的手,一同冲入了雨幕之中。

当曹璟冒着倾盆大雨抵达合肥时,城头的守军们正手持磁石灯笼,在城墙上巡逻。磁石灯笼在风雨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城墙的一角。绿莹莹的光晕中,他望见巢湖方向隐约浮起星点幽光——那是邓艾所说的磁砂暗道,正指引着白甲军的幽灵战船。

而在寿春城外的废墟里,满宠遗留的白菊根突然绽放,血红花瓣上吸附的磁砂,竟拼出王凌与东吴往来的航道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