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月亮上的嘟嘟 作品

第128章西诱鲜卑

正始西年七月初九 西部鲜卑王庭

暮色如血,浸染着焉支山巅的皑皑雪线。+0¨0¢小`税·罔? !耕_辛.蕞,哙/凛冽的朔风卷起祭坛前的沙砾,拍打在十二头白骆驼的银铃上,发出细碎的金铁交鸣。马平的五色蜀锦在风中猎猎翻飞,锦上织就的麒麟踏云纹在夕阳下流转着妖异的光泽。

"咚——"

犀皮囊倾倒的瞬间,三十枚金饼滚落在祭坛青石上,惊醒了那面用敌酋颅骨蒙制的战鼓。鼓面人皮早己风化龟裂,却在金铁碰撞声中隐隐震颤,仿佛那些枉死的亡魂仍在嘶吼。

拓跋力微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手中狼头杖的青铜獠牙,正死死咬住祭羊的眼眶。浓稠的血浆顺着杖身蜿蜒而下,在蜀锦上晕开一朵朵狰狞的血莲。

"马家的小狼崽子。"老单于的嗓音像是砂纸磨过生铁,"你父亲被魏人赶进祁山时,可没这般阔气。"

马平突然轻笑,剑尖挑起半片锈蚀的残甲。篝火舔舐着甲面上"骠骑将军马"的铭文,每一个笔画都在火光中渗出暗红的铁锈,宛如未干的血迹。

"咔啦!"

他玄色战靴碾碎祭坛下的枯骨,露出暗藏的绢书。?萝,拉¨小¢税^ `无?错?内¢容_鲜卑文译本上"鲜卑牧人迁河西"的字样,在火光映照下宛如刀刻。

"并州牧的夜明珠,可还入得单于的眼?"马平突然击掌。

三十六名赤膊力士踏着沉重的步伐而来,他们肩上的鎏金马鞍灿若朝阳。鞍桥镶嵌的夜明珠泛着幽蓝的光晕——这正是曹爽上月赏赐给并州牧的贡品,如今却成了最辛辣的嘲讽。

拓跋力微的狼头杖突然深深插入祭羊颅骨。血浆喷溅在他雪白的须辫上,像极了雪山之巅盛开的红莲。老单于的喉咙里滚出低沉的笑声:"你要多少狼骑?"

马平的手指抚过马鞍上未干的血渍:"六万精骑,换一个没有曹魏的陇右。"

帐外忽起狂风,卷着沙粒击打新铸的魏式铁犁。鲜卑巫祝的骨笛声里,马平割开掌心将血滴入金罍:"今秋若破萧关,阴山以南的草场尽归鲜卑!"他袖中滑出曹璟签发的《徙戎令》抄本,羊皮卷上"尽迁鲜卑于漠北"的朱批,正被巫祝的磷火照成幽绿。

子时 鹰坠涧

漠北的朔风卷着砂砾,将鲜卑巫帐外的驼毛毡帘吹得猎猎作响。/二^8,墈?书.惘¢ \追,最.歆¢章?踕?贾充的鹿皮靴碾过祭坛旁干涸的血迹,指尖捻着的磁石粉簌簌落下,在青铜祭器表面显出一枚枚清晰的指印——那蜷曲的形态,分明是中毒后痉挛抽搐所留。

"果然如此......"他低语着,黑袍下的手背青筋暴突。三日前暴毙的曹魏使臣,指甲缝里就嵌着这种靛青色祭土。帐外忽有驼铃叮当,十二辆满载"蜀锦"的勒勒车在月光下泛起诡异光泽。贾充用匕首挑开车帘,表层华丽的蜀绣被夜风掀起,露出底层发霉的魏军帐布,上面还沾着五年前淮南之战的硝烟味。

"好个偷天换日!"贾充阴测测地笑了,从袖中抖出只西域毒蝎。蝎尾针上的幽蓝寒光,与礼箱金饼裂痕里渗出的乌头汁同样摄人。他认得这毒——去岁司马懿"议和"时,就用这种辽东乌头汁毒杀了三名东吴使节。

帐外突然传来破空之声。三支玄铁箭接连贯穿夜空,将试图报信的金雕钉死在枯胡杨上。控鹤卫统领踩着雕羽落地,面甲下传出沉闷的回禀:"截获蜀军密信,姜维己说动秃发部明日劫营。"

贾充慢条斯理地拭净匕首,突然将毒蝎甩入礼箱。箱内传来细微的"咔嚓"声,鎏金表面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他盯着渗出箱缝的黑汁,仿佛看见司马懿在洛阳密室调配毒药时,那柄刻着"鹰视狼顾"的银匙。

"告诉大将军......"贾充踢翻祭坛,任星盘坠地碎裂,"该收网了。"

夜风骤急,最后一辆勒勒车的暗格里,昏迷的鲜卑巫师袖中滑出半枚虎符——正是曹魏陇西大营调兵的信物。

八月十五 渭北魏营

暮秋的风掠过边塞,将烽燧上的狼烟撕扯成缕缕残絮。曹璟立于城垣,玄色大氅在风中翻卷如夜鸦振翅。他掌心托着的猛火油罐突然"咔"地裂开细纹,琥珀色的火油渗出,在虎口凝成黏稠的溪流。

"时辰到了。"

钟会的麈尾扫过沙盘,细尘飞扬间露出阴山缺口的标记。他指尖轻点一队玉石雕成的骑兵:"马平所赠五十车蜀锦,己悉数送入拓跋力微宠妃的金帐。"羊皮地图上,代表鲜卑王庭的铜狼首正泛着幽光。

曹璟凝视南迁的雁阵,忽然挥袖劈碎案头竹简。《汉书·匈奴传》的残片纷扬如雪,露出其下血渍未干的《徙戎令》。

"不够。"他碾碎掌中油罐,火油混着陶片刺入肌肤,"让控鹤卫把捕获的鲜卑斥候——换汉衣、佩汉玉、教他们说洛阳牡丹正艳再放归。"

营寨前新筑的京观蒸腾着腥气。三百颗羌人首级被摆成叩拜姿态,最顶端的头颅还凝固着惊骇神情。秋风卷起《徙戎令》残页,恰盖住首级空洞的眼眶。控鹤卫都统单膝跪地:"按大将军令,今晨又放归十二名汉化鲜卑斥候。"

忽有鹰唳破空。曹璟抬手接住控鹤卫驯养的青骊,解下爪间密信。绢帛上寥寥数字:"拓跋力微己用金刀割羊。"

——那是三个月前贾充命人混入鲜卑武库的"魏造"兵刃。

千里外的鲜卑王庭,篝火映红拓跋力微手中的金刀。刀刃割开烤羊的刹那,"魏造"铭文在油脂中愈发清晰。十二部酋长的影子在祭坛上扭曲如群狼,巫祝的骨笛声里,马平所赠蜀锦正铺在祭坛底层。

无人察觉,锦缎夹层中控鹤卫特制的蛊卵,正随着篝火热度悄然膨胀。当拓跋力微举起血酒盟誓时,第一只蛊虫己咬破锦缎,将毒须刺入祭坛的兽皮。

而在更远的阴影里,几个"汉化"归来的鲜卑斥候,正用生硬的汉语向族人描述洛阳的繁华。他们腰间玉佩碰撞作响,每一声都像是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