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鹤神大人对献祭品倒是“挺好”的,死都死了,还给这么多金银珠宝做陪葬。
要不是我爹妈早就死了,亲戚也都死绝了,了无牵挂,说不定为了这些钱,我真会像李雨熙那样头脑一热留下来。
毕竟死都死了,要是能把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寄回家,足够我父母下辈子,不……下下辈子都吃香喝辣,活得像个人样了。
可惜我烂命一条,无亲无故,这些东西死了带不走,活着还会遭张亚娟她们母女惦记,除了烫手,毫无意义。
我波澜不惊地看着婳眉,她正安排那些保镖要把箱子往我的宿舍搬,可一道清冽又急促的嗓音在我耳边炸开。
“秋暮朝,不许收!”
苏栖野的声音不再是平时的慵懒散漫,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躁和怒意。
我愣了下,在心里飞快问道,“为什么不能收?这里面……有诅咒,还是有别的说法?”
一想到阿赞云那些邪门的降头术,谁知道作为她们老大的鹤神会不会在这些珠宝里下了什么诅咒之类的。
“总之就是不许收!”苏栖野的口吻气急败坏,甚至带着点威胁的意味,“你听到没有?立刻给我还回去!”
我虽不明白为什么,但苏栖野的反应这么激烈,肯定有问题!
我立刻叫住了婳眉,“等等!”
婳眉极为不耐地转身,“你又想干什么?”
我指着那两箱子能亮瞎人眼的珠宝,冷声道,“把这些东西拿回去,我不收!”
婳眉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神色复杂地打量着我,“你说什么……你不收?秋暮朝,这是鹤神赏赐给你的东西,是你想收就收,想不收就不收的吗?”
我顶着压力,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收,你爱给谁给谁。′5_4¢看/书¨ ,免.费+阅·读*”
婳眉盯着我,脸上的嘲讽渐渐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笑容,那笑容看得我心里发毛,“呵……好,很好!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不要的。秋暮朝,今后你可别后悔!”
我不知道这两箱东西意味着什么,但我选择相信苏栖野。
那只狐狸精虽然嘴里吐不出象牙,关键时刻似乎……还算靠谱?
至少,我们是契约关系,他不会害我。
“我不后悔。”我斩钉截铁地说。
婳眉闻言,神情反倒有几分欣喜,挥手道,“把东西抬走!”
那几个保镖又把箱子重新封好,跟随婳眉离开。
首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我才呼出一口气,趁庄姨回厨房做饭,伸手戳了戳胸口的佛牌。
“喂,七爷,你倒是说说那两箱东西是干嘛的呀?”
佛牌毫无反应。,j+c\h.h-h′h?..c¨o,m*
“苏栖野?”
“……”
佛牌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得,又睡着了……
-
夜幕像一块厚重的黑丝绒蛋糕,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缅北园区。
白日里的喧嚣沉寂下来,只剩下远处厂房传来的机器轰鸣,还有风吹过高墙铁丝网时发出的呜噎。
收工的铃声尖锐地响起,麻木的人群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宿舍。
晚饭过后,我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朝着小木屋的方向挪动,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按照阿赞云的说法,我是她选中献给鹤神的祭品,可鹤神那天却拉着我的手,管我叫师父……
今天他又命婳眉送来的那两箱珠宝,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栖野那混蛋,只说了两句话就断电了,到现在都没睡醒。
猪都没他能睡!
哪里像什么苏妲己的后代,我看明明是猪八戒的后代!
我走上摇摇晃晃的铁索桥,桥身狭窄,锈迹斑斑,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桥下是黑不见底的湄公河水,每次走过这里,我都提心吊胆,生怕那条叫娜迦的蛇妖从河里冲出来,把我吞下去。
对岸的灯坏了几盏,光线昏暗,投下长长短短、扭曲晃动的影子,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我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就在我即将踏上桥对岸的土地时,一只冰凉大手死死捂住了我的口鼻。
“唔……”
我拼命挣扎,手肘向后猛顶,双脚胡乱地踢蹬着。
可身后那人紧扼住我的喉咙,长指甲深深切进我的肉里。
是谁?鹤神还是婳眉?
我抬手摸向心口的狐仙佛牌,指尖刚触碰到那片冰凉的金属,那人却像是早己预料到我的举动。
下一秒,挂着佛牌的银链被生生扯断。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枚狐仙佛牌,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银色弧线,掉到了对岸黑漆漆的草坪里。
苏栖野……
还没等绝望的心情大肆蔓延,后颈便传来一阵剧痛。 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是夜。
我悠悠转醒,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潮湿的木头混合着的淡淡霉味。
头痛欲裂,后颈像是被人用钝器狠狠敲过。
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借着半明半昧的月光,我看清自己所在一间极其狭小的木屋里。
而我的脑门正中央贴着一张鬼画符般的黄纸,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
这是把我当僵尸了吗?
苏栖野……
我想到苏栖野,心脏猛地一缩。
自从来到缅北,那块狐仙佛牌与我形影不离,我己经习惯了遇到危险先找苏栖野。
现在脖颈上空空荡荡,却令我心慌意乱。
“醒了?”
一道尖锐而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顺着声音寻去,只见婳眉双腿交叠坐在对面的藤椅上,正轻蔑地看着我。
她那张精致美艳的脸没有了白天的虚伪和不耐,换作毫不掩饰的怨毒和嫉恨。
月光勾勒出她姣好的侧脸轮廓,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暗夜里的鬼魅,诡异森冷。
“是你?”我皱眉。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吗?”婳眉冷笑,起身走了进来,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她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目光像毒蛇一样在我身上逡巡。
“你想干什么?”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额头却因为紧张而渗出冷汗。
这个木屋看起来跟我们找寻的秘密基地一样偏僻,落到这个如蛇蝎般的女人手里,下场可想而知。
“秋暮朝,论出身论样貌,你哪里比得过我?你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投了个好胎!”婳眉的声音又尖又细,带着浓浓的嫉妒和不甘。
“否则,就凭你这张丑陋的皮囊,鹤神大人他绝不会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