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似的。
我看到一条巨大的鱼从我身旁游过,黑暗里看不清具体模样,但长度足有五六米左右。
是鳄鱼吗?
周遭水流产生了变动,刚才那条鱼明明己从我身侧游过,竟又在前方掉头,朝我所在的方向奋力冲了过来。
正当它即将撞上我的时候,一道巨大的身影将那条鱼猛地撞出了十多米。
而撞到我的那条鱼,似乎是察觉到了更强大的存在,猛地一个摆尾,迅速消失在了黑暗的河水深处。
巨大的影子干跑了那条鱼后,又缓缓朝我游弋而来。
我没想到湄公河里有这么多巨型水怪,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招鱼类的喜欢,我就像一个被投放到海底世界里的饲料,等待着那些鱼争先恐后的进食。
我己没了力气扑腾,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游到我面前,那双探照灯般的蛇瞳与我西目相对。
是娜迦……
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突然从娜迦的头上伸出来,一把揽住了我的腰,带着我向上游去。
“哗啦!”
我终于破水而出,剧烈的咳嗽让我呛出了好几口水,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小¢说*宅` ¨无?错?内_容?
劫后余生的我瘫软在那人怀里,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水腥气的空气。
我勉强睁开被水蛰得刺痛的眼睛,视线里出现了一张冷峻的脸。
他低头看向我,薄唇抿着锋利的弧度,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透着复杂的情感,“你还好吗?”
“鹤……鹤神?”我惊愕地看着他。
宋鹤眠见我把水都吐了出来,便微微抬手。
身下的面突然变高,一个巨大的物体将我们托出了水面。
我伸手摸到了坚硬的刺鳞,这才意识到,这竟然是娜迦的头!
它在宋鹤眠的指令下温柔得像条宠物蛇,稳稳地游向了河岸边。
宋鹤眠朝我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月色下显得有些苍白。
他身上那股浓郁的阴戾之气让我感到害怕,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便抓住娜迦的角,自己跳了下去,跌进泥泞的土地里。
我从岸边爬起来,浑身湿透,河水顺着头发滴落,别提有多狼狈。
宋鹤眠站在娜迦的头上,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他那件玄色衣袍也被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劲瘦而充满力量感的线条。
水珠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滑落,却没有丝毫的窘迫,反而更显凛然。·咸-鱼\看\书, ?追,最.新_章?节*
“跟我走。”他开口,嗓音不变喜怒。
而他身下的娜迦如同小山般盘踞,那双幽冷的蛇瞳依旧锁定着我,仿佛我是一只随时可以被吞噬的猎物。
我抬起头,颤声询问,“苏栖野呢,他在哪?”
为什么鹤神从幻境里出来了,苏栖野却没有。
狐仙佛牌没有任何响应,难道他……
听到苏栖野的名字,宋鹤眠眸色骤然黯淡,薄唇抿成一条线,似在压抑心底不可言说的怒火。
他缓缓收回悬在半空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你心里只有他是吗?”他冷漠的嗓音染上了一丝苦涩。
我无奈,这群老妖精的脑子里除了打打杀杀,就只剩情情爱爱了吗?
能不能积极向上一点!
我只想活下去,逃离这个鬼地方。
但是眼下的情况,能带我回国的人只有苏栖野。
他似乎对我的沉默产生了误解,眼底的伤痛更深了几分,“你跟我走,我会让你忘了他,忘记这世间的一切!
那些痛苦、那些灾难,还有那些束缚着我们的枷锁和该死的责任统统都不要了!
我们到一个谁也找不见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
他低沉的声线里隐含着近乎疯狂的执念,像是在编织一个甜蜜而危险的梦境。
可他的话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我可不想被他囚禁起来,关一辈子。
“你刚才差点害死我的朋友们,娜迦把我们所有人都冲下了悬崖,要不是我命大,早就被鳄鱼啃光了!”我冷声道。
宋鹤眠闻言,表情冷了下来,月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衬得漠如孤山,给人一种凉薄的疏离感。
“朋友?”他声调很淡,“他们不过是凡尘俗世中的蝼蚁罢了,怎配成为你的朋友?别再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他们不值得你费心。”
“在你眼里,凡人的性命就如同蝼蚁,可以随意践踏,对吗?”我盯着他,冷声质问。
“所以,你才对这个园区设下结界,心安理得地看着那些人被囚禁、被折磨致死,然后用他们的魂魄来为你聚敛那些见不得光的阴财…… 你和婳眉她们有什么区别?无非是你坐的更高一些,不用亲手染血罢了!
想让我跟你走,门都没有!”
宋鹤眠眸底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良久,他哑声道,“你说得对,我坏事做尽,跟阿赞云她们是一样的……但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别信他的花言巧语!”
一道嚣张又桀骜的嗓音穿透黑夜,从我们头顶那棵大树上传来。
这声音……是苏栖野!
我猛地抬头望去,心跳莫名加速。
只见他从树梢上一跃而下,红衣在夜风中翩然翻动,仿佛暗夜中悄然绽放的曼珠沙华。
他动作轻盈地落到地上,如狐狸般姿态高贵优雅。
“苏栖野!”
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踉踉跄跄地朝他跑过来,被他一把搂在怀里。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差点被鱼吃成东一块,西一块的了!”
这句话说完,我才意识到语气里多少带点埋怨和撒娇的成分,连忙更正。
“咳……我的意思是说,你能不能有点契约精神,你的饲主都快死了,下次早点到行不行?”
“听你的。”苏栖野轻笑了声,顺势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我身上。
他把头埋进我的颈窝里,囔囔说道,“好累啊,整整打了三个时辰,我的法力都快用光了!”
说话时,他微凉的薄唇轻轻蹭过我的锁骨,使我不禁颤栗。
“你没长骨头嘛,给我站首溜儿喽!”
我刚想推开他,却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杂在他身上那股独特的草木冷香之中。
我顿时不敢再动,“苏栖野,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