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良来的时候我没有过多观察,但他刚才走路的姿势却很奇怪。
他穿着皮鞋,踮着脚尖,一步一步,走得悄无声息,像只猫。
不,准确的说,更像一只黄鼠狼……
这个念头一起,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趁张亚娟她们母女没注意,把左眼悄悄凑到门缝上。
视线从门缝间穿过,只见黄良端着盘子,来到院墙外那片没人打理的草坪边。
他飞快地伸出手指,从盘子里精准地捻起一块鸡肉,塞进嘴里,嚼都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
眨眼间,盘子里所有的鸡块都被他吃了个精光!
还没等我想明白他这诡异的行为,突然,一只泛黄的瞳孔与我隔着门板对视。
那只眼睛与我左眼相对,还诡异地转了转。
我吓得几乎失声,连忙退后了几步。
黄良却把我没关严实的门推开,谄笑着把手中盘子递给我,“谢谢老姐,你炖的鸡真好吃啊!明晚我来的时候,还能有鸡吃不?”
我的后背己被冷汗浸湿,没有回复他。
他便腼腆地笑了笑,抬脚退出了院子,还不忘帮我把门重新关好。^z¨h¢a*o_h/a\o~z^h^a~n,.?c¢o-m-
我看着手中那白色的瓷盘,见里面的鸡肉被挑得一干二净,连鸡骨头都不剩,反倒是那有毒的豆角,他一块都没动……
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我回到屋里,张亚娟和秋暮蓉吃了止泻药,现在己经不再跑厕所了,但还是浑身瘫软在沙发上。
“这个黄良,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居高临下睨着她们两个。
张亚娟本就对我的态度不满,此时精力稍微缓过来一点,得意地哼了声,“那是我们家蓉蓉有本事!我们从东南亚逃回……回老家的路上,钱花光了,蓉蓉就去超市里打了一个月的零工。
黄良总是在超市关门的前一刻来买鸡,有时候是鸡翅,有时候是鸡腿,蓉蓉刚好负责生鲜区域,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蓉蓉每天都会给他留最新鲜的一只鸡,黄良还会在她下班后请她看电影,俩人很快就确定了关系。”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这个黄良具体是做什么的,老家在哪?”我双手环抱在胸前,质问道。
张亚娟不以为意地回答,“他说他也是长白山的人,就住在离我们一百里地的黄家村,前些年去香港做生意,赚了很多钱,但也耽误了年纪。?比¢奇`中\文.网_ !更/新-最_快~现在回到老家,就想抓紧找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
我从她的只言片语里也听不出什么来,但那个黄良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对劲。
真有人那么喜欢吃鸡吗?
天天吃,难道还吃不腻?
张亚娟见我低头思忖,警惕地瞥了我一眼,“你问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你看黄良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想抢了你妹妹的婚事啊!别以为他今天多瞅你两眼,就是看上你了,我告诉你,没门!”
秋暮蓉一听,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挽着张亚娟的手晃了晃,“妈,黄良是我的未婚夫,我不会让给她的!”
我几欲被这对母女气笑了,这都什么奇葩脑回路啊!
“你们放心,我己经嫁人了,这货我无福消受,你们自己留着吧!”我冷冷撂下了句,转身便往自己的卧室走。
张亚娟和秋暮蓉听到我己经嫁人了,同时愣住。
还是张亚娟率先反应过来,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爬起来追上我,“小朝,你嫁给谁了呀?对方什么家庭,有没有钱啊?”
“没车没房,父母双亡。”
我说完,当着张亚娟的面,‘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上。
张亚娟还在外面嘀咕,“我就知道,她肯定不如我们蓉蓉嫁得好,估计是嫁给了缅北那边的毒贩子,都不敢带回国!”
“那是,对方肯定连彩礼都没给,否则她怎么灰头土脸就回来了!”秋暮蓉小声嘲笑道。
我在心里冷笑,是我没有彩礼吗?
那是苏栖野没让我收!
我要真收了的话,别说一块宅基地了,整个村子我都买得起!
不过我也不想跟她们讨论这件事情,我现在只想弄明白这个黄良是做什么的,他是真看上了秋暮蓉,还是看上了别的什么……
我的手无意识地摸上了脖颈,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摸到,这才想起来狐仙佛牌己经不在我身上了。
在缅北这两个月以来,我习惯了有事情先问苏栖野,得到他的准确回答后再行动。
但现在他彻底不见了,一时间我还真不知该对谁说。
我垂眸,蓦地看到了桌角上那张名片。
容祈吗……
不行,他虽然帮过我,但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了。
而且我也不知道名片上印的749局究竟是个啥,里面的人是好是坏也不清楚,还是别轻易联络的好。
反正那个黄良要娶的人是秋暮蓉,今后她是生是死,跟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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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张亚娟母女得到了教训,不敢再让我给她们做饭吃,乖乖自己动手,连碗筷都不让我碰了。
我从缅北回来后,日子也逐渐恢复正轨。
吃过早饭,骑上小电驴去乡里的快递站报到上班。
快递站老板人很好,我无故旷工那么久,她不仅没有开除我,还给我涨了一百块的工资。
离捞苏栖野的进度又增加了一点。
苏栖野,你别难过,我死之前绝对能赚够钱,把你从湄公河里捞出来!
晚饭是在店里吃的,我骑着小电驴回到家时,天己经黑透了。
离得老远我就看到黄良笑眯眯地站在门口,露着他那两颗标志性的门牙。
他身后不是什么车队,也不是什么彩礼箱子。
而是一群鸡!
将近一百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
“咯咯哒——”
那些鸡扑腾着翅膀,一股脑地涌进了院子。
霎时,院子里尘土飞扬,鸡毛漫天。
张亚娟尖叫起来,一边躲闪着乱飞的鸡,一边试图把它们往外赶,“出去,都出去!”
她和秋暮蓉俩人手忙脚乱地抓鸡,结果弄得自己满头满脸都是鸡毛,狼狈不堪。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黄良转头看向我,笑得莫名有些渗人,“姐姐,我来送彩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