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照片翻了过来,背面竟然用墨迹写着一行细密的蝇头小楷。
字迹娟秀,似乎出自女人的手。
“剪断琵琶弦上血,重织鸳鸯锦帕裂。红烛咽泪合卺时,香魂断送洞房夜。”我轻声念了出来。
常欢凑了过来,满脸不解,“这是什么意思,诗吗?”
我握着照片的手指微微收紧,那字里行间的怨毒与绝望,几乎要破纸而出。
“好像是说,婚礼当天,新娘会……”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视线落在付小美惨白如纸的脸上,“……死?”
付小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回沙发上。
她嘴唇依旧在哆嗦,显然还没从那首催命诗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常欢见状,连忙蹲下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
“小美,你别自己吓自己。谁这么歹毒啊,怎么还咒人死呢!”她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我看啊,这肯定是哪个缺德鬼搞的恶作剧!
说不定就是影楼那边的人,或者……或者是陶青锋以前得罪过什么人?
等陶青锋回来,我们好好问问他,看他知不知道什么!”
常欢的话似乎提醒了付小美。`x~q?u·k?a_n.s.h¢u*w-u/.-c?o′m!
她眼神渐渐恢复了些许清明,一把抓起刚才掉落在地毯上的手机,指尖因用力而有些发白,
找到陶青锋的号码,她立刻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被接通。
“喂,小美?”陶青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依旧温和。
付小美没有半分寒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回家!”
陶青锋愣了愣,“怎么了小美,我还在开会……”
付小美冷声打断了他,“我让你回家!”
说完,她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手机再次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磕到茶几上,屏幕因为这一下而裂开了一道细纹。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我们三人压抑的呼吸声。
接下来,我们谁也没有说话,都在等。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陶青锋从外面走了进来,连鞋都没有换,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看到我们三人抱团坐在沙发上,脸色都不好看,连忙问道。?完+本.e神^<2站= ¤?>无`错|内)?[容¨;t
付小美霍然站起身,死死地盯着他,眼神像两把锋利的锥子,仿佛要将他刺穿。
“陶青锋,”她一字一顿地问,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陶青锋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小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啊!”
他摊开手,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坦然,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慌乱。
“没有?”付小美冷笑了下,抓起茶几上的那叠照片,劈头盖脸地摔在了陶青锋的脸上。
“你自己看,好好看看!”她激动地说道,嗓音里带着哭腔。
照片如同雪片般散落一地,有几张锋利的边缘甚至划过了陶青锋的皮肤,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红痕。
他顾不上疼痛,只是怔怔地看着疯了似的付小美,又低头看向脚边那些散落的照片。
有些迟疑地弯腰,捡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张。
那是一张付小美单人的婚纱照,她笑靥如花,背景是古宅的后院。
可庭院的那棵桃树后面,站着一个身穿红嫁衣的女人,正幽幽地望着镜头的方向。
当他看清照片上那个红衣女人的瞬间,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张照片几乎要从他指间滑落。
“小美……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声调里里充满了惊恐和茫然,连嘴唇都开始哆嗦。
付小美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与绝望交织在一起,烧得更旺。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骗我?”她歇斯底里地喊道,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那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婚纱照里?你告诉我啊!”
陶青锋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想解释,却又只是无力地摇头。
“我真的没有骗你,小美。”他急切地辩解,“我根本不认识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我发誓!”
“不认识?”一旁的常欢听不下去了,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愤怒。
“陶青锋,你要点脸行不行?我都看到你和她搂搂抱抱地在一起了,就在湖边,你还说不认识?”
陶青锋像是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那里。
他茫然地看着常欢,又看看掩面啜泣的付小美,表情里充满了困惑、痛苦和委屈。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看到了些什么……”他揉着突突首跳的额角,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微微抽搐,嗓音沙哑的不像话。
“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最近这几天,我总是觉得神志恍惚的,有时候,我会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或者外面其他地方,就像……就像梦游一样。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根本想不起来自己之前都做过什么,去过哪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声音越来越低,透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力感。
付小美深深凝视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中找出撒谎的痕迹。
但陶青锋表情痛苦而真诚,眼神中的茫然和无助不像是装出来的。
许久,付小美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松懈下来,肩膀也垮了下去。
“真是这样吗?”她哑声问道,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光。
“真的,小美,我说得全都是真的!”陶青锋的口吻几乎哀求。
“好,”付小美闭了闭眼,毅然道,“我最后再信你一次!”
说完,她不再看陶青锋,而是转向了我,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小朝,这件事情太邪门了。我不确定那照片上的诅咒到底是真是假,但万一是真的……我可能只有三天的寿命了!
你能不能联系一下容祈,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看着她苍白无助的脸,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