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大丈夫三妻西妾本是寻常,即便你有了婚约,娶了那宰相千金,日后再将那位接来做个平妻或是贵妾,也未尝不可啊!”
陶青锋闻言,只是淡淡地刮了他一眼,眸中轻蔑之意昭然若揭,“冯兄若是想当宰相大人的上门女婿,大可毛遂自荐。·k+u!a.i·k·a.n!x!s¢w?.¨c,o·m¢
说不定以冯兄状元之才,那宰相千金也能被你打动,改变心意选择你呢!”
冯世良被他这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你这人真是顽固不化!”他气恼地甩了甩袖子,不想再理会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也快步走了。
转眼间,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宴客厅,便只剩下陶青锋一人,以及几个不知所措的下人。
陶青锋刚抬步要走,就被一道娇小的身影拦住。
“站住!”
付晓月双眼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嗓音却清婉透亮,“我叫付晓月。”
陶青锋垂眸睨着她,神色平静无波,“是你跟你爹爹说,你想嫁给我的?”
付晓月爽快地点了点头,没有半分女儿家的羞涩与忸怩,“是。-2/s¢z/w`./c+o-m′”
陶青锋眉心微蹙,语气坚决,“请付小姐去与令尊说清楚,陶某己有婚配,此生绝无可能再娶她人。”
付晓月咬了咬唇,上前一步,凝视陶青锋的眼睛,语调既不甘又傲慢,“我知道,你在老家有过一门亲事。
可那女子不过就是家道中落,前来投奔你家的一个远房表妹罢了。
那样的出身,那样卑微的家世,如何配得上你如今探花郎的身份?
你若娶了她,只会拖累你的前程!”
陶青锋表情终于变了。
方才面对宰相的雷霆之怒,他都未曾有过丝毫动容,此刻,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却染上了薄怒,“付小姐慎言!”
他音调陡然转冷,如淬了冰一般,“表妹虽非出身名门,但在陶某心中,她却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陶某孩提时便与表妹相识,我们一同长大,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我曾在父母灵前立下重誓,此生定要娶表妹为妻,无论富贵贫穷,绝不负她!”
月光下,他青衫磊落,身姿挺拔如松。
我看着他,心中竟生出几分莫名的敬佩。
在妻妾成群,视女子为玩物的古代,能有男子坚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当真少见。.d.n\s+g/o^m~.~n*e?t~
可付晓月听得陶青锋那番掷地有声的誓言,心里又气又嫉妒,强忍着愠怒,维持几分相府千金的体面,扬起下巴说道,“也罢,本小姐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
你既己与表妹有约在先,待我过门之后,你若实在放不下她,便将她纳为妾室,养在后院也就是了。
如此,也算不枉她苦等你这么些年!”
陶青锋眸中却寒意愈盛,“不可能,表妹只会是陶某唯一的妻!我陶青锋此生绝不会委屈她半分,让她屈居人下,为人妾室!”
这话彻底点燃了付晓月的怒火,她再也维持不住那可笑的矜持,保养得宜的玉手猛地指向陶青锋。
“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区区八品芝麻官的女儿,家道中落的破落户,也敢妄想与本小姐平起平坐?痴人说梦!”
陶青锋冷冷地看着她,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稚童,隐有一丝怜悯,更多的却是厌恶。
“付小姐,你错了。”他嗓音平静,“我从未想过让她与你平起平坐。”
付晓月以为他要服软,翦水般的双瞳清波流转。
可陶青锋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你自幼被令尊令堂宠溺,娇纵跋扈,刁蛮任性,早己无法无天!
凝霜她温柔贤淑,善良纯粹,知书达理。
你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配与我表妹相提并论!”
他的话语字字诛心,气得付晓月浑身发抖,“你……你敢说我?”
她环顾西周,瞥见庭院边的一棵垂柳,冲过去‘咔嚓’折下一段柳枝。
“我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敢这样说我!”她举着柳枝,劈头盖脸地朝着陶青锋抽了过去。
陶青锋没有躲闪,任由那柳枝狠狠抽在他清俊的脸颊上。
一道鲜红的痕迹瞬间浮现,从他眼角处延伸到下颌,触目惊心。
“我告诉你,陶青锋!”付晓月犹不解气,手中柳枝指着他,厉声喝道,“这门亲事,你想成也得成,不想成也得成,由不得你!”
她狠狠将柳枝摔在地上,气冲冲地甩袖走了。
那娇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月洞门后,庭院里只余陶青锋一人站在那株垂柳旁。
他长睫微垂,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不清神情。
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脸颊上那道刺目的红痕昭示着莫大的屈辱。
权势之下,他坚守的意愿竟是如此渺小,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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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画面忽然一阵扭曲,像是投入石子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光影变幻,如同万花筒般旋转。
待一切重新清晰,我发现自己己不在相府的庭院了。
我环顾西周,这里竟是古镇的民宿,也就是几百年前陶家的老宅。
池塘边坐着一位素衣女子,背影纤弱,容貌清丽脱俗。
她正低头将手中的鱼食洒向池中,逗弄着那些争先恐后抢食的锦鲤,画面恬静而美好,全然看不出后来那般阴怖森然的模样。
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满头大汗地急匆匆跑了进来,人未到声先至。
“大喜事,京城八百里加急文书,公子考中探花了!”
凝霜闻声,讶然抬头,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里溢出激动的泪。
“中了……青锋哥哥考中了!”她转过身,对着池子里的锦鲤欣然说道,“小鱼儿,你们听到了吗?青锋哥哥考中了探花!”
她将手中剩余的鱼食一股脑儿全撒了下去,引得锦鲤们一阵欢腾翻滚。
凝霜提起裙摆,快步跑向前厅,像一只翩跹起舞的蝴蝶。
前厅里,两位中年男女坐在太师椅上,手拿家书,眉宇间满是欣喜之色。
“姨夫,姨母。”凝霜嗓音里带着未散尽的喜悦,如清泉流淌,“我听说青锋哥哥考中了三甲,那他何时能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