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为守护家族拼杀卖命,亦有人为家族发展进取冒险,时有伤亡,家族需要有这样的人。
而陈氏如今身居高位者,大多曾是家堂族老,陈玄烨此言颇有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
“仙人洞府么?应是塔山上人遗留,作为筑基老祖级别的人物,他的洞府里有灵物流出也不奇怪,前世就有人从中取得法宝,引得炼气士厮杀,血染山河。陈氏也参与其中,陨落了不少族人。”陈玄生回忆起前尘往事。
况且筑基上人留下的洞府,或许有筑基法门也不一定。
对散修,甚至是世家炼气士来说,筑基法门,能够指明晋升之途,最为诱人,那是能改变命运的机遇,自然是要玩命夺取。
就算是陈氏,筑基法门也只有两篇,一篇是老祖陈长生修行的《乙木一气养生功》,可筑得仙基【林中玄】,另一篇则是陈长生从宣阳宗换取得来的《丙丁离火》,可筑得仙基【鼓风火】。
“为争夺仙缘,族人相继陨落,又与孟氏在争夺矿脉上打出了真火结仇,也难怪老祖陨落于山外山之后,孟氏立刻便发难了。”陈玄生在心中暗暗道。
如今孟陈两族之上都有筑基老祖镇压,下面就算闹腾起来,在同属宣阳宗门的两位老祖跟前,也不过是小辈们的争执罢了。
如今发生的这一切,都和前世一般无二,只不过两族不睦,恐怕早就隐于日月间隙了。
陈玄生在山上无耳目,借由众口,得以清明山下事,倒也不虚每月聚会。
聚会结束,陈玄生默默离去。
陈玄溢未再上前亲近,只是望着其离去的背影,在心中暗道:
“生哥儿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可这终究不是在山下的时候了。”
在山下时,陈玄生武道修身天赋出众,众人望其项背,那时他高傲,只觉得是他个性使然,如今杂灵根之姿,却仍旧如此,却清高的令人反感。
——
下阳苏氏,善种植灵药,属陈氏附庸,每年除上供皆有节余,苏根硕挨家挨户收取,或以灵石换取,或许以蕴灵丹,只是月余便收拢了大量的灵药。
“那燕归朝背后的丹师或是过江之龙,也不知会在红河待上几时,且趁着机会,把丹粮换到手,把修为提升到炼气后期,便外出游历,寻求仙缘罢。”
苏根硕深知,待在红河这个小地方,不会有什么机缘,炼气圆满便是修行的尽头,他不甘如此,心中早有了闯荡的决定,只不过他如今修为低下,家中放心不下,不放他出去。
——
陈玄生从苏根硕那得来了灵药,炼丹吞服,三个月,食丹如米,修行进境迅猛,如今己经炼气五层。
“这苏根硕倒是个可用之人,若我日后想要提升修为,还少不了他们苏氏的灵药。”陈玄生默默道。
九月。
由陈玄冶检验九位灵根子修行进度,并分配事务。而陈景盛则端坐于大殿之上,慈眉善目地望着殿下众人。
“陈玄平,修《林风清气》,炼气七层修为,善御风,催生灵植,领灵药园丁职务。”陈玄冶宣布道。
“灵药园丁,这是要留在沧山上了。”有人小声道。
“那是,他可是地灵根,怎么可能放下山去做事?”
按理说,族里的修士都是要先下山做事,取得贡献后,才能得到山上修行的机会。
可如今家族对陈玄平如此安排,众人亦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
那可是筑基种子!
“陈玄易,修《丙丁离火》,炼气七层修为,善引火,得丹童职务。”陈玄冶接着道。
“易哥儿,恭喜了!”
一众人连连恭喜,陈玄易满脸笑意,众人拥簇,他心中得意。
他是大房嫡长,真灵根之姿,又修了筑基法门,这几乎预示了他未来执家的基调。
如今又领了丹童之事,未来丹师,谁不巴结?
“陈玄礼,修《林涧醴气》,炼气五层修为,善酿,领灵酒侍者职务。”
“陈玄劲,修《金芒诀》,炼气六层修为,善战,入家堂。”
“陈玄尘,修《山岳源气》,炼气六层修为,善寻脉,入家堂。”
“陈玄溢,修《浩海烟气》,炼气六层修为,善游海,入家堂。”
“陈玄烨,修《萤火之气》,炼气五层修为,善刻篆,入符堂。”
“陈玄生,修《江河一气》,炼气五层修为,善行雨,领灵植夫之职。”
“陈玄罡,修《庚金罡气》,炼气六层修为,善斗法,入家堂。”
陈玄生将目光看向那最后一人,那人一脸刚毅,表情严肃,嘴唇紧闭,沉默含金,山上聚会,他常立于一旁,不言不语,心思沉沉。
“陈玄罡,支脉出身,修行勤勉,一手庚金剑法令人忌惮,可惜夺命于仙缘,若是不死,也是个人物。”
至此,山上九人,各自有了归处。
而过几日,便又有族人上山开脉,一代新人换旧人。
就好像,种子发芽,一茬又一茬,被挑挑拣拣,拔尖的就留着,长势差些的就割掉随手丢去。
若是不得看重,就必须想办法在族内就业。
比如陈玄礼,学了酿酒,便做了灵酒侍,服务高层。
比如陈玄烨,他学了刻篆,入了符堂制符。
再比如陈玄生,他展露行雨法术,做了灵植夫,得了种植灵田的差事,这点倒是和前世没什么区别。
此间事毕。
陈玄生欲下山,耳边传来风啸,却是陈玄平跟来了。
陈玄生转身望去,他的这位弟弟,身高体瘦,白衣飘飘,脚下生风,真是仙人气象。
“如今三年之期己至,你也该下山与柳氏姐妹完婚了吧?”陈玄生顿足发问。
陈玄平欲言又止,三年,他们兄弟二人少见,便是元会,他的这位哥哥也不曾归家,他们好似生分了许多。
他轻轻点头,“如今哥哥下山领事,时间也宽裕了许多,哥应是有时间归家看看。”
陈玄生看出了弟弟眼中的期待,他却摇了摇头,以难明的语气说道:“时间不多了。”
“回去吧!”
陈玄生拍了拍腰间的纳阴葫芦,一道阴风吐出,卷裹着他,消失在了陈玄平的视野中。
陈玄平张了张嘴,想要唤一声哥哥,想要亲近些,可却什么都说不出。只是眉间表情复杂,只能望着对方的背影越去越远,只觉得越发看不透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