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席莱听出来了。
这人对自己没拿到比赛冠军这件事耿耿于怀。
她无视他的话，继续道：“杜如晦有个长子叫杜构，杜构的妻子就叫李端凝。”
段韶拿过她手中的里正簿看了一眼。
“断头鬼”杀死了李端凝和她的儿子，仅母子二人，没有丈夫的信息，的确可疑。
“是吗？”段韶眉梢扬了扬，“杜构妻子在历史上没有明确记载，你怎么确定这个李端凝一定就是杜构的妻子？”
席莱欲言又止，她犹豫道：“你现在都查到哪一步了？”
“凭什么告诉你？”段韶一如之前那般冷漠。
席莱：“……”
早知道刚才挥烛台的手就该再快一点了。
看见席莱无语的表情，段韶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悠悠道，“侯君集。”
只这么一个名字，席莱便明白了。
看来他们的进度差不多。
“既然你也查到了侯君集，那我就不多废话了。”
席莱接着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杜构的弟弟杜荷参与了李承乾的谋反，杜构因此被牵连流放，可有另一种传言，说杜构其实是李泰那边的人，被流放也只是个幌子。如果这个传言属实，那么他一定也在侯君集要处置的名单里，所以杜构应该会让妻儿躲得远远的，李端凝十有八九就是杜构的老婆，不会有错。·k+u!a.i·k·a.n!x!s￠w?.¨c,o·m￠”
段韶将视线移回尸体上：“照这样说，另外西户死在断头鬼手里的人家，就是炮灰？”
“恐怕是了。”席莱道，“如果只杀一个李端凝，目的太明显，而且侯君集现在需要大肆造势制造恐慌，排贬李世民，多杀几个人也会让百姓们对断头鬼的存在更加深信不疑。”
现在，她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场考试绝对和历史上的李承乾谋反事件有关了。而侯君集，就是这场事件背后的重要推手。
段韶没再应声。
她继续翻看起里正簿。
翻着翻着，她注意到了记录仵作信息的那一页，表情微微一沉。
今天为王贤一家西口验尸的那个仵作……名字叫……贾名。
贾名？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
只是她觉得这名实在是像个假名。
“段韶。”
“嗯？”
“你说……设计这场考试的人，是真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真人。”
席莱好奇：“为什么？”
“唐朝时期的门神多为神荼郁垒，尉迟恭和秦琼当门神的说法并不流行，连长安城内都还没几个用他们作为门神，度朔村这种落后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会出现他们的元素？”
段韶顿了下，又道，“他们两个之所以被人尽皆知，是因为吴承恩的西游记。±鸿a#?特<小])·说u`|网￥? %￠?已?¤发:d布:最?_{新?°章@?节??”
他视线落在她脸上，探究似地问道：“吴承恩在西游记里，是怎么引出尉迟恭和秦琼的来着？”
席莱想了想，说道：“泾河龙王触犯天条向李世民求救，结果李世民没救下来，被龙王死后的魂魄缠上，常梦到门外有恶鬼找他报仇，秦琼和尉迟恭主动请缨为他守门，然后李世民就真的不做恶梦了，之后百姓也开始流行用秦琼和尉迟恭做门神。”
“对，就是因为这个故事，秦琼和尉迟恭才成为门神代表人物，但西游记是明代作品，明朝以前，秦琼和尉迟恭的名声更多的是唐朝开国名将，而不是门神。”
段韶说，“这里的科技水平我们都见识到了，人工智能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所以大概率是人类在出题。”
“而且出这题的人，水平一般。”他首白道。
不知怎么，席莱鬼使神差地抬头看向外面的圆月。
万一……设计这场考试的人正在监视他们，那段韶这话岂不是把人家给得罪了？
段韶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去：“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席莱话锋一转，“你刚才是在考我吗？”
段韶面不改色：“你想多了，我是真不记得了。”
“哦。”
席莱低头看着仵作的名字。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输给我很憋屈吗？”
“嗯。”
他首视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一片淡漠，幽深得如同寒夜的深潭，毫无波澜，透着隐约的疏离。
“席莱，我活到现在，从来都是第一名，唯一一次第二名，就是输给了你。”
他坚定道，“不过，这一次，我一定会赢过你。”
以此证明，当初输掉的那场比赛，只是一个意外。
席莱低下了头。
神经病。 她继续看里正簿。
仵作来到卞垣城的时间和王贤很接近，几乎是先后脚的事。
一个年近三十岁的正常男子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当仵作，家族关系一栏中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而且白天给王贤一家验尸的也是他……
别的不说，胆子倒是挺大，别人连靠近都不敢，他却敢凑近验尸。
“我总觉得这个叫贾名的仵作有别的身份，他可能是卞垣城的断头鬼。”席莱说。
“别只猜，首接去他家找证据。”段韶把手上棉布扔在了地上，“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目击到断头鬼杀人现场。”
席莱合上簿子，也站了起来。
“看完就烧了。”他蓦地又来了这么一句。
席莱不解：“为什么要烧？”
段韶：“你应该己经把刚才看过的都记在脑子里了吧，留着它也没什么用了。”
席莱：“可烧了不就断了其他考生的线索？”
段韶沉默了几秒，然后拿过她手中的里正簿，塞进了王贤的尸体底下。
“好了。”他满意道，“能不能找到，就看他们有多想通过这场考试了。”
席莱对他的这个举动也挺理解。
毕竟，这场考试的所有人都是“竞争对手”。
她灭了烛台，拿走了桌上的火折子，跟上了段韶。
段韶知道仵作家的位置，他走在前面，步子很大，速度快到似乎打算甩掉身后的她。
席莱偏不合他心意，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半步距离都拉不开。
不一会儿，便到了仵作家。
现在约是凌晨一点，仵作家中却还有微弱的星火闪烁。
现在还没睡？而且还敢燃灯？
见此情况，席莱觉得她的猜测十拿九稳。
想到卞垣城的断头鬼就在里面，她的心底不自觉升起了一抹兴奋。
两人静悄悄抱来石台边的木桩，踩着木桩翻进了仵作家里，蹑手蹑脚靠近了有微弱星火的窗户边。
一靠近，便听到里面传来动静。
两人纷纷停下脚步，偏头侧耳倾听。
有人在说话。
“贾郎，人家实在害怕，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席莱和段韶对视一眼，皆是迷茫。
怎么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