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长安正值春日,街道两旁柳丝轻扬,若没有断头鬼,也算是一片盛世安详,这一切都归功于唐太宗即位以后的政策治理。
忽然,原本行人车马正常行驶的大街,多了一道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闻声,纷纷退避让路。
只见一个穿着绯色袍衫的俊朗男子骑一匹上乘的黑色骏马从人群中穿过。
他所经之处,刮过一阵拂柳微风,路人驻足侧目。
席莱的目光追随那疾驰而过的身影看了一会儿,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拍。
她回头看去,对上姜桃好奇的目光。
【他是谁?】
“我也不清楚。”席莱思忖道:“不过看他的穿着,应该地位不低。”
只刚刚那么扫了一眼,席莱约莫把这人身上的穿着记得差不多了。
男子身上的绯色袍衫色泽明艳,质感柔软,虽然离得较远,但仍能看到袍身上有金线绣成的如意云纹,在日光的照映下若隐若现,熠熠生辉。
能呈现出这种质感的衣服,应该是用蜀锦制成的,估计还是长安最有名的益州织工做出来的。
再加上他脚下穿着一双高色高筒的乌皮靴,油亮光滑的鞋面上有着用银线锈成的卷草纹,既做到了低调,还保证了奢华。@\¤看#-/书;?君[? £>无??错:?内-?容£
最主要的,是男子腰间的玉带,看质地温润细腻,虽然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手感,但是仅仅看一眼便觉得价值不菲,而且玉带上还雕有西爪金龙的瑞兽纹饰,龙身蜿蜒绵长,龙须飘逸威武,龙眼目光如炬,栩栩如生,每一处细节都十分精致。
非皇亲国戚、达官显贵,是不能用金龙来做纹饰的。
“要么是皇上亲戚,要么是高官,再不然就是贵胄。”席莱淡淡道。
面摊老板凑过来:“这位可是杜驸马。”
席莱端茶的手顿了下:“杜荷?”
“前任宰相杜如晦之子?”她再三确认,“城阳公主的夫婿?”
“没错。”面摊老板笑了笑,“说起城阳公主和杜驸马,真是一段难得的佳话。”
“当年,皇上执意赐婚于二人,城阳公主听说了以后一百个不乐意,可自打宫宴上远远见了杜驸马一眼,便定了情,也再也不嚷嚷着不乐意了。”
说起这些,面摊老板的生意也不顾了,津津有味道,“皇上皇后皆样貌出众,城阳公主更是生得温婉动人,杜驸马也是鹤立鸡群,英姿潇洒,人人都道,皇上这是逼婚成就佳偶,误打误撞良缘!”
佳偶。?8\8`d,u^s_h*u+w+a`n\g~._c,o.m!
良缘。
桌上几人忍不住看了看彼此。
这段“佳话”在历史上并无详细记载,他们无法判断其真假。
但是……要是知道杜荷现在己经在与太子李承乾密谋发动兵变,打算夺取李世民皇位,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认为这是一段人间佳话。
眼下,市井街巷人来人往,人们喝茶闲聊,看似一片祥和,可在这平静表象之下,密信在深巷中传递,门客在密室里谋划,心怀诡谲者在暗处摩拳擦掌,各方势力的眼线混杂其中,一场权力博弈正如那隐藏在深海下的暗涌,悄然酝酿。
只是这一切,对于席莱等人来说,都己成历史,只旁观答题,不予干涉。
况且以他们现在的处境,就算想干涉也干涉不了,眼前他们所看到的全部人物与剧情,不过都只是为了这场考试而生。
感慨半天,客人连声催促,面摊老板不得不回到摊车前继续卖面。
“我吃完了。”范岑岑放下了筷子,碗里只剩下了点汤底。
席莱从刚才就察觉范岑岑食欲不振,没想到还是把这一碗面吃了下去。
她不禁有些担心:“硬吃了这么多?”
“不舒服也要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考试嘛。”范岑岑笑着说,“而且我奶奶说,浪费粮食会被村里的老邪子抓去吃了。”
“老邪子是什么?”席莱还是头一次听说这词。
范岑岑耸了下肩:“我也不知道,我们村的孩子都怕老邪子,但谁都没见过老邪子长什么样。”
歇息了几分钟后,他们也离开了面摊。
离开之前,席莱问面摊老板:“老板,有没有见过一个右手小指多出一节的老女人,小指上面还有两个指甲盖,是个算卦的神婆。”
“没见过。”面摊老板想也不想,“要是我见过这样的人,一定忘不了,怎么还会有人一根手指长两个指甲盖的?闻所未闻!”
又沿路打听过几人后,都是同样的答案。
神婆?没见过。小指多长出一节,还有俩指甲盖的神婆,更是没见过。
一小时后,他们停在一处没什么人经过的巷口,坐在了堆砌的木头上,稍作歇息,同时商量起了接下来的打算。
“长安城范围这么大,这么问下去效率太低。”席莱说道。
范岑岑心生一计,但是又有点没自信,声音弱弱道:“我有个想法?”
众人看向她,面带期待。
范岑岑召出答卷,边看边说道:“如果做题的思路是从题目出发,那第六题很明显就是在告诉我们,神婆说这话是有目的性的,而不是她掐指算出来的,她可能是个假神婆。”
6、“百鬼过闾门,咸为门神之威所慑。然门神啖小鬼既多,终遭反噬,需祭物以供之。”这话是谁说的?为什么要这么说?(15分)
“既然不是她掐指算出来的,那就说明是她故意这么说的,或者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
范岑岑眯眼思考,苍白的嘴唇张合,“我觉得,是有人对双生子心怀怨恨,所以想要借断头鬼的名号,除掉他们。”
姜桃蹙眉反驳:【可双生子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他们能惹上什么人?】
范岑岑沉吟道:“那再往上推,就是对他们的父母有怨恨,而从神婆来自长安这一点来看,双生子的死,极有可能与他们的父亲郑德文有关。”
席莱说道:“郑德文在去度朔村之前,的确曾在长安待过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找到郑德文当年住在哪里,再打听一下他的人际关系,顺藤摸瓜,应该也能摸出神婆的下落。”
“而且,郑法士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找到他的画,或许就能连带着问出他儿子郑德文的情况。”
她顿了顿,又道,“比一首这样西处打听神婆的下落要简单,事不宜迟,马上行动。”
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认可,范岑岑忍不住面露欣喜,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