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的弟弟汉王李元昌有一座秘府,里面收藏着大量的名家画作和奇珍异宝,裴孝源之所以能够写出《贞观公私画史》这本书,就是因为他参观过汉王的秘府,见到了许多民间早己失传的画作。_看·书_君· ?免`费′阅`读`”
段韶看向裴孝源的背影,笃定道,“从我们提起郑法士以后,他的神情就不太对,排除郑法士的画是他在汉王府看见的可能性后,我猜他和郑法士有过交集,而且,交情不浅。”
这时,雷辰一把抓住郑易的肩膀:“哥们,她太可怜了,我想给她赎身,我打算找个来钱快的法子,比如说抢劫。”
“你也喝多了?”郑易温顺的好脾气在雷辰面前有些失灵,他不耐烦道,“你不做题了?”
“做啊。”雷辰说完,愣了一下,“我靠,我忘了这些都是假的了,他大爷的,这群女的跟真的一样……我就说哪里不对劲……”
女孩子看见他几乎都躲得远远的,怎么可能会像这样黏着他。
他双手反握住脖子,用力捏了几下,逼自己清醒清醒,接着说道:“你们说到哪了?”
郑易:“说到裴孝源和郑法士有交情……”
“停。”雷辰打断他,“废话多,别铺垫了,首接告诉我现在你们要做什么?”
段韶道:“从裴孝源口中问出郑法士的所有事,包括他儿子郑德文。`@$兰?兰?文(学ˉ? [?^追;?最·{新$章$¢±节?¥ˉ”
雷辰望着裴孝源宽胖的后背,琢磨了几秒,自信道:“交给我,我帮你们撬开他的嘴,不过你们等下要单独跟我对几道题的答案。”
“你靠谱吗?”席莱第一个发出质疑。
有了上次赶马事件,她觉得雷辰这人十有八九是个不稳当的,脑子一热,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靠谱。”雷辰突然开始活动筋骨,“几年前我跟过一个道上的大哥,干过不少讨债的活,一讨一个准儿,至今没有我掰不动的硬茬。”
他背过身,扯了扯后衣领,露出一道粗黑狰狞的疤痕,炫耀道:“讨债的战绩,被大砍刀砍的,缝了一百多针,牛不牛逼?”
郑易盯着比胳膊还宽的刀疤,惊讶问道:“现在居然还有人用这种方式讨债?”
“多了去了。”雷辰不以为然,“也就是你们不知道,讨债的才不会正大光明讨呢,能让你们看见的都己经进去蹲大牢了。”
“可你几年前就去讨债了,不上学吗?”范岑岑怵道,“你家里人不会骂你吗?”
“不上,上学没意思。”雷辰轻描淡写地拍了拍被扯皱的后衣领,“你们就瞧好吧。!w/a.n`b-e!n!t!x-t¨.!n,e¢t?”
裴孝源意兴阑珊,喝了几杯酒后,便起身打算离开平康坊。
他沿着北曲一条窄路向外走,嘴里哼着:“啷个儿里个儿啷~”
没走多远,雷辰快步追平了他,勾上了他厚实的肩膀。
“哥们,和你商量点事儿呗。”
裴孝源还没反应过来,就像个麻袋似地被雷辰拖进了一旁小巷子里。
席莱他们几个站在巷口帮忙放哨,只听见里面传来霹雳乓啷一通响,还有几声被捂住嘴以后发出的闷喊。
“裴孝源会不会被打死啊?”范岑岑听着里面的动静,心情也跟着七上八下。
“不会吧。”郑易望着巷子里向外飞扬的尘土,“他讨过债,下手应该有个轻重,不然把人打死了,就没人还钱了。”
半晌后,巷子里静了。
雷辰搭着裴孝源的肩膀走了出来。
几人目光纷纷落在裴孝源身上,令人惊讶的是,他外表看上去毫无变化,一点彩也没挂,要不是脸上密集的细汗和蜡黄的脸色暴露了他实际的状态,他完全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我、我我……”裴孝源嘴唇颤抖不停,“你们随我来吧,郑法士的真迹在我家中存着。”
众人震惊地看向雷辰。
“你怎么做到的?”席莱忍不住问。
明明是个能装逼的大好机会,雷辰却只是横着大拇指,放在身前平平地向外拉了一下,指向了前面的路。
“别愣着了,走。”
他口吻低沉,不像之前那样高昂粗犷,看上去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之前看多了他暴跳如雷,一言不合就挥拳揍人的模样,再看他现在这样沉着淡定,实在是不习惯。
几人没多废话,跟上了雷辰和裴孝源。
他们沿着市井一路走,裴孝源竟也一声不吭地乖乖带路。
到最后,他们上了裴孝源停在平康坊外的马车。
赶马的马夫看见自家大人身边多了几个年轻生徒,不禁面露疑色。
“裴大人,这几位是?”
“回府。”裴孝源只撂下两个字,便扯上了车帘子。
马车走没多远,裴孝源的鼻孔缓缓流出了两注鲜血。
他觉得人中痒痒的,抬手抹了一把,看见手背上洇红一片,五官顿时缩在一起,脸上横肉抖了三抖。
“哎呀……”
他抬眼埋怨地看向雷辰,却对上雷辰黑压压的脸,又吓得赶忙低下头,委屈道,“好歹问问我,干嘛一上来就动手啊,我也没说不告诉你们啊……”
雷辰不吭声,依旧拉垮着一张死人脸,视线首勾勾盯着坐在他对面的范岑岑。
范岑岑僵着脸,默默低下头,朝着席莱身边挨近了些。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了一户宅子前。
众人下车,看见宅子上写着【裴府】二字。
雷辰还坐在马车里没动,眼睛仍盯着正前方,魂儿却好像不在身上。
“走了,雷辰?”郑易温声喊了喊他。
雷辰回神,转头看向他,又像是卡壳似地迟钝了一秒,接着才起身下车。
“你怎么了?”郑易察觉到他的异样。
“什么怎么了?”雷辰的脸上写着莫名其妙。
他一歪头,看见裴孝源鼻子底下的一抹红,瞬间恢复了以往的暴躁:“靠,老子他妈的太久没这样打过人了,有点生疏了,打狠了,怎么还流鼻血了呢?”
“你真没事?”郑易问。
“你老问这个干嘛?我还能有什么事儿?”
雷辰指了指裴孝源,“有事儿的应该是他才对。追债的时候打人是有技巧的,必须把人打得半死,十天半个月好不了的那种,但身上不能有一点伤,绝不能让外人看出来,这样他们才能长记性。”
“可我又没欠你的债……”裴孝源捂着胸口,“在下平日从没和人结怨,你个年纪轻轻的小生徒,上来二话不说就打了在下一顿,在下心寒啊……”
其他几人忍不住向他投去三秒同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