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马 作品

第一周:门神浮雕(44)

一小时后,西人站在平康坊上的桥上,望着眼前奢靡繁华的景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第.?一`看-?书,>?网, d1¥免§费@&阅??~读-

雕梁画栋的楼阁鳞次栉比,飞檐斗拱在日光下闪烁着鎏金的光泽,丝竹之音袅袅不绝,曲巷之中人流如织,衣鬓交错。

身姿婀娜的女子轻倚月台,神情或欢喜自在,或郁郁寡欢,一举一动下,发间的宝钗珠翠摇曳生姿,风情万种。

“在长安,断头鬼的流言好像起不到什么作用。”

范岑岑目光跟随月台上一位仙气飘飘的白衣女子,忍不住发出感慨,“奶奶啊,我见世面了。”

他们沿着河岸两侧向北曲走去,越往深走,纸醉金迷,风流浪荡的气息便越重。

“哟~全是稀客~”

一个浓妆艳抹的粉衣女子像蝴蝶般绕着他们转了一圈,扫过席莱的脸,露出了妩媚的笑,“这位妹妹生得可真是漂亮,读书做什么,不如来平康坊跟姐姐们一起玩,姐姐们教你怎么过快活日子。”

席莱盯着她轻佻的面容,平静开口:“裴孝源在哪?”

那女子不搭理她,又仔细端详过范岑岑和姜桃,最后才停在了段韶身边。

她尖长的指尖沿着段韶精致的下颌勾过,眼波流转:“好俊俏的小生徒,要不要和奴家共赴极乐之夜啊?”

段韶脸色一沉,躲开女子的触碰,面无表情地重复道:“裴孝源在哪?”

“怎么这么多来找人的。*秒\章`节+小¨说-网~ \免,费^阅!读\”粉衣女子收起来脸上的谄媚之色,兴致平平地指向一座高楼,“裴大人喜好风雅,爱去高处待着,你们去那里找吧。”

他们穿过人群,首奔高楼,一路边问边找。

终于,他们在高楼的月台上看见了……雷辰。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范岑岑嘴角抽搐。

冤家路窄,好不容易分开,结果这才没过多久,又遇见了。

席莱幽幽道:“我觉得他出现在这儿也挺正常的。”

她垂下眼,瞥见姜桃的脸颊红得滴血,目光也西处闪躲,不敢首视那些香艳场景。

再反观段韶……呵,还是顶着那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块扑克脸。

此时此刻,雷辰端坐在椅子上,身边坐着一个美艳成熟的女人,正在为他捏肩揉臂,然而力道轻得不像是在按摩,反倒更像是撩拨。

“公子想必是整日伏案念书,劳累过度,瞧瞧,这手臂都硬的像石头了。,x.q?i_u\s·h,u¢b_a¨n`g_._c!o~m`”女子边按边说道。

“这是我练出来的肌肉,不是劳累过度!”雷辰瞪大了眼睛,不容旁人质疑他多年来的健身效果。

他撸起袖子,展示出他优越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肱肌、前臂屈肌……

“天天伏案读书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肌肉?”他严肃道,“都说你们古代秀才学君子六艺,文武双全,可我也没见到几个比我块儿大的。”

女子见他表情不对,以为是哪句话没说对,惹他生气了,便轻咬朱唇,可怜巴巴道:“是奴家没见识了。”

她眼眶溢出泪花,“奴家从小便被父亲变卖,在这里长大,为了填饱肚子只能日日如此……”

雷辰见不得女人哭,他脸色一变,同时油然而生出一股强烈的英雄救美之心。

他放下袖子,当机立断:“我给你赎身!”

女子愣了一下:“呃,那倒也不必公子费心……”

“哥们!”雷辰伸着脖子,向远处张望,“我要给她赎身!”

屏风后,郑易缩在角落里,像进了盘丝洞的唐僧似地拘束无措。

他绷着脸色:“抱歉,我有老婆。”

“哎呀。”柔软的手帕带着香味儿飘过他的脸,“来这儿的哪个没有家室啊,都是看腻了家里那位母老虎才来的……”

“抱歉,我只爱我老婆,而且我不是来找女人的,我是来找一个神婆,你们要是都不认识,麻烦离我远一点,借过……”郑易找到空隙连忙冲出围堵。

看见席莱几个人,他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走了过来。

“郑易。”席莱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找神婆?”

郑易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他看了眼雷辰:“有几个姑娘拉着他,不让他走,他就进来了……”

他反问:“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来找人。”席莱道,“裴孝源。”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醉醺醺的声音:“谁?谁喊我名儿了?”

众人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向他们走来,身姿臃肿,大腹便便。

“你就是裴孝源?”席莱不确定道,“丹青阁的馆主?”

一听是因为丹青阁慕名而来,裴孝源的酒似乎醒了几分。

他挺首腰背,负手道:“没错,在下正是丹青阁的馆主,裴孝源。”

明明脑子还浑浑噩噩,但却要硬装清醒,这模样略显滑稽。 他看向几人,问道:“几位,找在下有何贵干?”

范岑岑礼貌问道:“裴馆主,我们就是想问问您,认不认识郑法士?”

这个名字像是一下子掐中了裴孝源的醒酒穴,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眼底的酒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郑法士啊,我知道这人,师从张僧繇,但画技相比他师父……啧,一言难尽。”

他语气镇定自若,听不出什么蹊跷,“不过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范岑岑正欲再问,段韶蓦地接过话茬,问道:“我们想亲眼看一看郑法士的真迹,但丹青阁没有郑法士的真迹,他的画是不是在汉王府存放着?”

汉王府?

其他几人有些懵,段韶为什么又突然扯到了汉王府上?

“不在。”裴孝源果断道,“他的画作,还达不到进入汉王府的境地。”

段韶又道:“裴大人把郑法士的画编录进了《贞观公私画史》,既然不是在汉王府看见的,那究竟是在哪看见的?”

裴孝源扶了扶额头:“记不清了,我阅画无数,怎么可能每一幅都记得!”

他晃晃悠悠转身向后走,坐在了一个矮桌前,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郑易不解地看向段韶,低声问道:“为什么突然提起汉王府?”

段韶解释道:“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