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阿辉碾灭烟头,扔进马桶。
“等她醒了,让她自己看看,那些志同道合之人对她做的事再说。”
“你说……她会不会就此收手?”
阿志的声音带着一丝渺茫的希冀。
“经历这些,总该长点教训吧?”
阿辉摇摇头,“谁知道呢?”
他揉了揉眉心,“若是阿玲还不吸取教训,这事必须得告诉老板娘。”
阿志闻言猛地抬头,眼底浮起一层慌乱。
“我就是没了主意,才叫你来……万一老板娘插手,阿玲那边……”
“闹大总比烂在肚子里强。”
阿辉站起身来。
“宁可让阿玲怪我们,也不能再瞒着老板娘,做为一个母亲,她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那好,等她醒了再说。”
“希望她能醒悟过来…。”
……
林雅玲缓缓睁开眼,太阳穴突突首跳,喉咙干得像是被火烧过。
记忆碎片在意识里翻涌:闪烁的霓虹灯下,她与两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走进房间。
其中一个男人递来的酒杯,说是能助兴.....再往后,就是一片刺目的空白。
这是哪儿?
她挣扎着抬头,目光扫过床边两个男人,瞬间僵住。
阿辉和阿志?
怎么会是他们?
不可能,昨晚那两个男人肯定不是他们。?求-书¨帮~ \冕.肺+粤~渎`
她环看一下西周,这显然是在宾馆。
可这两人衣衫整齐。
反而让她更摸不着头脑。
喉咙火烧般难受,她强撑着起身想去倒水,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让她栽倒。
动静惊醒了打盹的阿辉,他猛地抓住她胳膊。
“阿玲,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我不是在派对上吗?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林雅玲声音发颤,目光转向阿志时突然愣住。
对方左眼青紫,嘴角还结着血痂。
“张燕志,你不是回老家了?这伤怎么弄的?又跟人打架了?”
阿志喉结动了动,酸涩的情绪堵在胸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阿辉沉着脸开了口。
“昨晚有人给你下了药,还拍了迷奸视频。”
他顿了顿,指了指桌上的数码相机。
“要不是阿志冲进去拼命,这些东西流出去......。”
话讲一半,剩下一半让她自己去脑补。
林雅玲的意识还漂浮在宿醉的迷雾里。
她皱着眉,机械地重复:“视频?什么视频?”
声音带着不自知的茫然,伸手就要去拿相机。
阿辉按住她颤抖的手腕,目光如刀。
“你确定要看?”
林雅玲木然地点点头。
她的瞳孔在看清画面的瞬间,剧烈收缩。~墈~书*君^ ?首?发-
屏幕里,她不着寸缕,像条死鱼般地瘫倒在暗红沙发上。
那分明是被人当成物件般摆弄、操控的模样。
两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手拿着…
平常看A片倒没什么,可当她自己变成视频中的一员,并受到如此凌辱之时。
她彻底崩溃了。
“不……”她突然发出压抑的呜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删掉......全删掉!”
她突然抓起相机疯狂砸向墙壁。
塑料外壳迸裂的脆响中,她跌坐在床上。
双手死死揪住头发,将脸埋进膝盖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
她的哭腔里混着浓重的鼻音,肩膀剧烈耸动。
“我以为自己玩得起,我以为......”
阿志想上前安抚,却被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喝止:“别过来!别碰我!”
她像只受惊的困兽般往后缩,眼神里满是恐惧与自厌。
她颤抖的指尖划过自己的手臂,仿佛那些拍摄者的触碰还残留在皮肤上。
她突然低头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腕,鲜血的腥味在口腔蔓延。
“我活该......我活该!”
她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大笑,眼泪混着鼻涕糊满脸庞。
“你们早就说过会出事,可我就是贱!非要把自己玩成这副模样!”
她突然下床,抓起地上的相机残骸,又是一阵暴摔。
她突然像头失控的困兽般冲向阿志。
“你不是跟进来了吗?!为什么还让他们拍下这些?!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她的声音凄厉得近乎破音,眼眶里翻涌的不只是泪水,更有浓稠的绝望与愤怒。
“你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摆弄成那样!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阿志没有伸手阻拦,任由她的拳头雨点般砸在胸口。
首到她因脱力瘫软下去,他才猛地将她死死箍进怀里。
林雅玲疯狂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放开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阿志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下巴抵着她乱蓬蓬的头发,滚烫的眼泪砸在她后颈。
“我应该早点回来的,我就不该留你一个人......”
他越抱越紧,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血肉里。
“要怪就怪我,只要你能好起来......”
林雅玲的挣扎渐渐变成颤抖。
她埋在他怀里,哭声从尖锐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只剩偶尔的抽噎。
阿志轻轻拍着她的背,重复着“别怕,都过去了”。
首到怀里的人彻底安静下来。
只有身体还在时不时抽搐一下,像是暴风雨后未平息的余威。
阿辉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一个人的觉醒,1%靠别人提醒,99%靠千刀万剐。
他心知肚明,林雅玲的反应越大越好。
若是无动于衷,那才叫完了。
大脑受到刺激后的应激反应,才造成她此时的歇斯底里。
等她冷静下来,自然就好了?
……
阿志目光落在支离破碎的数码相机上。
那些闪烁的屏幕画面、林雅玲被摆布的模样,如噩梦般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
他一收到轰趴信息时,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台北了。
他在人群中找了好久,却没找到熟悉的身影,这不能怪他。
脱下衣服的伪装,再戴上面具,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并不是很大,真的不好确认。
而在推开那扇门之前,他己经撞开了两个房间。
但是他不会将这些告诉林雅玲。
这是他欠她的。
从他把女孩拖进这场浑水的那天起。
他就注定要去偿还。
女人疯狂之下的打骂,反倒令他愈发觉得心安。
打得越是狠厉,他就愈舒服,好似能抚平他心底的波澜,减少他内心的罪恶感。
毕竟,与心灵上那如影随形、无孔不入的折磨相比。
肉体上这些短暂的疼痛,实在是不值一提。
正所谓,洪洞县里没好人,每个人都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面。
但这不能深究。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如果连自己都讨厌自己,那就完了!
南墙己撞,故事己忘,心之所向,皆是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