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没啥事,被子里有两套衣服,你回去就穿上。”
大冷天的,这人就穿着个薄外套,还短半截,以前没人操心他这些,以后她来管。
花蓉望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全是柔情。
凌肆抿了抿嘴,情绪突然低落,轻声问:
“……怎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对你好是想让你对我更好啊。”花蓉认真回答。
凌肆睫毛剧烈颤抖,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涩。
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死死抓住棉被都攥出了几道褶皱。
齿缝间挤出沙哑破碎的呢喃:“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他垂眸掩住眼底警惕的光,比起毫无征兆的温柔,他更渴望被刻进骨子里的笃定,就像悬崖边永不松开的手,而非转瞬即逝的施舍。
花蓉听出了他的不安,也猜到叶成肯定说了什么。
她一步步逼近,停在咫尺之遥时,语气淡淡:
“低头。”
命令般的语气让凌肆下意识服从,脊背绷成一张弯弓。
他紧紧盯着她,瞳孔剧烈震颤着捕捉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迫切地想知道她要干什么。!看~书·君! ¨已-发\布·最_新~章.节\
“啵。”
花蓉亲了他一口,贴着他冰凉的唇瓣出声:
“别整天瞎想,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凌肆,我们好好的啊。”
随后,就在察觉凌肆向前倾身的瞬间,她立马后退了,仰起脸,眼尾弯成狡黠的月牙:
“太冷了,我等了你好久,凌肆,你以后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不等你了。”
看着眼前一脸娇俏的姑娘,凌肆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艰难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棉被里,布料的触感反而成了转移注意力的锚点。
舌尖无意识地掠过温润的唇瓣,转瞬又被他咬住藏起失控的端倪,喉头溢出一声带刺的轻笑:“我听。”
“快进去吧,以后我尽量早点来。”
说着又想起她的治疗,“别忘了过两天去扎针,对了,顺便带上你爷让阿爷帮忙看看。”
说完便猛地转身离开,将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道灼人的目光。
“好——呀——,凌肆,晚安。”
夜色下,花蓉故意拖长尾音,像只偷腥得逞的猫,恶趣味上头,她就爱看这人绷着张冷清脸,却藏不住耳尖红晕的模样,仿佛能看见冰层下翻涌的炽热暗流。/3*8′看^书\网? `最?新_章?节/更?新*快/
凌肆极力克制自己转身的冲动,他磨了磨牙,小姑娘现在有恃无恐,等以后……
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他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脚步轻快,抱着被子回家。
他好几天没回来,屋子里没有一丝热气儿,他把被子先放在椅子上,床上还铺着被泼湿的褥子,三两下换掉,然后从柜子最底下翻出来一张半旧不新的床单铺上。
棉被掀开的刹那,果然看见了几件衣服。
凌肆指尖触到叠得方整的衣物,粗粝的指腹抚过衣料时猛地顿住,黑色线衣内侧好像有东西。
他翻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叠成精巧三角形的明黄色符纸,被歪歪扭扭的针脚缝在腋下。
这一刻,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小时候,他总是躲在村头老槐树下,眼巴巴地望着那些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孩子,看他们脖颈间晃动的护身符,听他们炫耀父母的疼爱……
他从没奢望过,有一天他也会拥有这个。
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他慌忙别开脸,睫毛剧烈颤动间,一滴滚烫的水珠砸在衣领边缘,洇出深色的痕迹。
屋里屋外静的可怕,他紧紧攥着符纸,感受着那股温暖缓缓渗入心底。
裹着花蓉的被子睡了一晚上,这一觉睡得他浑身舒坦,就是做的那个梦有些难以启齿……
他早起洗了衣裤,去厨房煮了大碴子粥。
等苏玲从屋里出来时,他己经摆上了桌。
“哼,你有本事别回来啊。”
凌肆没搭理她,自己吃自己的。
“我不同意你跟花家结亲!”苏玲满眼阴翳,她就是不想让他过好日子。
“不需要你同意。”
苏玲微眯了眯眼,一双丹凤眼里盛满了恶毒:
“那如果我把她被男人欺负了的事儿说出去,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说着上下扫了一眼凌肆,呵,穿新衣服,还要娶媳妇儿,想得美!
“啪!”
凌肆一把打翻她眼前的饭碗,眉眼间聚起浓烈的戾气,阴恻恻的开口:
“在你身上真看不出一丝人味儿!”
“你尽管试试,看是她先被人议论还是你那宝贝儿子被我掘坟扬灰!”
“你少装疯卖傻,弄不好,咱俩一起下地狱!”
凌肆没心情再待下去,他把自己的房门锁上然后离开。
苏玲盯着地上还冒着热气儿的食物,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期待。
……
隔壁,花奶奶以为被子是给凌肆缝的,二十斤棉花满满当当全用上了,她还特意找了柔软的布料当里子,老爷子有些不乐意了。
“歇会儿再弄吧,那小子正年轻呢火气大,不冷。”
哼,还没咋样呢,他老伴儿己经给弄这弄那了。
“你别打岔,我再缝几针就好了,那孩子有多不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
“……再不容易以后也好过了。”老爷子嘟囔了一句,他孙女可是个护短的人,那小子福气在后头呢。
老两口一来二去的说着话,花蓉裹得像个粽子似的从屋里进来。
“爷,你陪我去一趟县城呗。”
“干啥去?”老太太开口。
“我的药吃完了。”
老爷子己经起身了,老太太交代道:
“你俩穿暖和些,早去早回,外面阴沉沉的,怕是又下雪了。”
“好。”
老爷子里面穿着花蓉给的羊毛马甲,外头套着一件有好几个补丁的军大衣,头上戴着暖帽。
“这有点热了……”
花蓉又拿出手套给老爷子戴上,“不热,外面冷,当心着凉了。”
她最怕的就是这老头有个什么意外,虽然吃着药但还是不放心,她上次跟胡爷爷提了一嘴,刚好凌肆又提起了,正好趁这次她扎针让胡爷爷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