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章 稻谷丰收

这一声吆喝,如同天籁。¢x_i¨a¢o+s!h~u\o,w`a!n!b_e?n¢..c,o-m′

田里所有的人,几乎是同时停下了动作。

大家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慢慢首起酸痛僵硬的腰。

一边捶打着后背,一边陆陆续续地走上田埂。

李阳也跟着大家走上去。

他这才真正看清了这位李家的“定海神针”,李福山。

老爷子头发己经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没有一丝凌乱。

身上穿着一件深色的短袖褂子。

布料看得出很旧,洗得有些发白,但浆洗得干干净净,显得很整洁。

他身形偏瘦,却站得笔挺。

脸上沟壑纵横,刻满了岁月的沧桑。

那双看起来有些浑浊的老眼,此刻正不偏不倚地落在李阳的身上。

“爷爷。”

李阳走上前,笑着喊了一声。

“嗯。”

李福山应了一声,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

“听你爸说,你前阵子病了?”

他显然并不知道李阳那场病有多凶险,差点就一命呜呼。

只当是常见的感冒发烧之类。

“是啊,前些天不小心着了点凉,现在己经没事了。”李阳回答道。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不想让老人家担心,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关注。.k!a~n`s\h`u+g,u?a?n′._c!o?m¨

李福山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一行人顺着田梗,朝李建业家而去。

回到大伯家,李娟己经把菜都端了上来,嫂子王玲还在厨房给众人盛饭。

中午没有准备酒,这是李长山的安排。

说是天太热了,喝酒了容易犯困,要喝晚饭喝,喝了正好睡觉。

正菜有两个,用两个大盆装着。

一盆是白菜炖几片肥得流油的猪肉,白菜炖得烂糊糊的,上面飘着一层油花。

另一盆是条大花鲢,鱼煮豆腐,就是腥味有点大。

还有三个凉菜,刀拍黄瓜、凉拌西红柿、凉拌菠菜。

天气太热,吃点凉菜也不错。

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放了不少盐,味道偏咸。

大概是为了让大家干活有力气,多下饭。

在经过一上午的重体力消耗后,每个人都饿得厉害,也顾不上挑剔什么口味了。

李阳也饿坏了,胃里空得发慌。

他大口地吃着饭,努力忽略那过于咸的味道。

短暂的午休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毒辣的太阳稍微偏西了一点,但暑气丝毫未减。

下午的劳作继续开始。

有了上午的适应,再加上空间水的暗中调理,李阳感觉自己的动作熟练了不少。-我*的¢书*城¢ -首`发·

虽然身体依旧感到疲惫,腰背的酸痛也没有完全消失。

但总算能够跟上大部队的节奏了,不至于拖后腿。

他甚至隐隐发现,自己的体力恢复速度,似乎比旁边同样年轻的李明还要快上一些。

这大概也是空间带来的好处吧。

可能在潜移默化中改善着他的体质。

接下来的日子,就完全陷入了这种紧张而忙碌的循环之中。

帮大伯家收割完两天的稻子,就轮到了自家。

然后是小叔李建民家。

三家人的田地加起来不是个小数目。

就这样轮流上阵,互相“串工”。

田野里每天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镰刀的寒光不断闪烁。

汗水如同雨点般挥洒在金色的稻田里。

割下来的稻谷被一捆捆地抱起,整齐地码放在相对干燥的田埂上,堆成一个个小垛,等待着下一步的脱粒。

在这期间,家族成员们的性格也展现得淋漓尽致。

大伯李建业依旧改不了那“指点江山”的派头。

总是对别人的动作挑挑拣拣,强调应该怎么做。

大伯母张翠花则在每天开饭的时候,变着法儿地强调前几天她家提供的伙食是多么“实在”,用了多少油,放了多少肉。

小叔李建民还是话不多,总是默默地承担着最重最累的活计,比如挑担子运稻谷。

小婶赵小梅则一边麻利地干活,一边还不忘小声地跟王淑芬嘀咕着,盘算着今年的收成能打多少斤粮食,交完公粮后还能剩下多少。

堂兄弟姐妹们也都在田里各司其职。

大堂哥李伟是绝对的主力,干活从不惜力。

二堂哥李强则能偷懒就偷懒,能耍滑就耍滑,时不时找借口去喝水或者“方便”。

大堂嫂王玲负责做饭,偶尔给大家送水、拿草绳之类的杂活。

堂妹李娟主要任务是捡拾那些在收割和搬运过程中掉落的稻穗,这叫“拾禾”。

自家的两个妹妹,还有小叔家的堂弟李浩和堂妹李婷,这些半大的孩子放学后,也会来到田里帮忙拾禾。

能捡一点是一点。

整整七天时间,就在这紧张的劳作、相互的帮衬以及各种微妙的家族成员互动中,飞快地流逝了。

李建国站在稻场边,看着满稻场的金黄。

黝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连眼角的皱纹都仿佛舒展了开来,充满了丰收的喜悦。

王淑芬更是喜不自胜。

拿着木耙子,小心翼翼地翻动着晾晒的稻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说今年的收成看起来还算不错,老天爷总算赏了口饭吃。

李阳也站在院子边上。

看着眼前这幅热热闹闹、充满希望的丰收景象,心里却没有像父母那样感受到纯粹的喜悦。

他知道,这些堆积如山的稻谷,在经过脱粒、晾晒、扬场去杂质之后,首先要拿出相当大的一部分,去交那沉重无比的公粮和各种提留。

甚至还要被刁难,以湿度不达标,杂质过多等各种理由扣称。

真正能留到自己家里的,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多。

这些粮食,或许能让一家人勉强吃用。

但距离他想要的改变,还差得太远太远。

打谷的这几天,空间里的麦子也成熟了,他没有把小麦变成面粉,而是当成种子又都种了下去。

“大哥,你在想什么呢,二哥喊你呢?”小妹李兰推了一下他。

“啊,我在想点事。这用不上你,你进去写作业吧!”

“我己经写完啦,我帮你们牵袋子,干得快点!”李兰娇声道。

李阳看了一眼,父母一组,李明和李红一组正在装粮。

“行,你牵袋,我来装!”

装粮,晒粮,扛进屋里,第二天又重复。

虽然有空间水的支持,李阳依然感觉累人。

这场辛苦的稻收,更加坚定了他跳出农门的决心。

靠种地,一辈子都难有出头之日。

哪怕是到了免除农业税的后世,农民的日子也未必轻松,各种隐性的负担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