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租门面的，麻烦给份合同。”
“柜子里有，自己拿。”
那位被称为陈姐的，头都没抬，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
李阳接过李远方递来的制式合同，纸张有些泛黄。
他逐字逐句看得仔细，确认没有隐藏的坑。
毕竟是公家单位的产业，应该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动手脚。
确认无误。
他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李阳。
笔尖落下，心中一块石头仿佛也落了地。
盖章。
接着是付钱。
七百二十块。
李阳从他以前的书包里，掏出厚厚几沓钱，一张张仔细点清。
这几乎是他所有的积蓄，交完租金，只剩下二十块不到了。
他郑重地将钱交到李远方手上。
李远方点了点数目，收好钱，脸上笑容更真切了些：“李同志，这是钥匙，您拿好。我们下午就开始搬，保证明天下班前给您腾干净。”
“好，那我明天下午再过来看看。”
李阳紧紧攥着合同和那串略显冰凉的钥匙，深吸了一口气。
铺子，定下来了！
但新的压力也随之而来，装修、置办家当，每一项都是吞钱的口子。?y^o?u!s,h/u/l\o^u`./c~o\m/
空间里的菜，还有一些，但不多了。
新的昨天刚种下，还需要两天才能收。
一些必需的小物件可以先买，装修师傅也该联系了。
新新商场附近。
尘土飞扬的工地上，李阳目光锁定一个刚放下瓦刀，坐在砖垛上歇气的工人师傅。
他走上前，递上一根“大前门”。
“师傅，抽根烟。”
烟雾升腾，拉近了距离。
三言两语间，李阳便将来意说明白了——他刚租下对面农资公司的门面，想找人简单装修一下。
这位姓朱的师傅一听有活，眼睛顿时亮了。
“哦？就在对面？那敢情好！”
“是啊，朱师傅。不过那房子得明天下午才能腾出来。您看，能不能明天下午，我带您过去看看，咱们再细谈价钱？”
“没问题！我这几天都在这儿干活，你明天首接过来找我就行！”朱师傅爽快地应下。
“得嘞！那明天下午我准时来找您！”
第二天大清早，李阳的身影就准时出现在菜市场的角落。
他的吆喝声比以往更卖力，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决心。
手上的动作快得像上了发条。￠餿?飕¨暁`说·蛧- -首′发?
他的摊位前总是最热闹的。
菜新鲜，价格又比之前略微松动了两三分钱。
效果立竿见影，两大筐菜见底的速度越来越快。
早上卖完菜，便开始看一些开店需要的东西。
面馆需要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一样样在心里过筛子。
他像一只勤劳的蜜蜂，不知疲倦地穿梭在宜城的大街小巷。
看到煮面用的大钢桶，他要上去敲敲，感受厚度，问清价格。
看到白瓷碗，他要掂量掂量分量，看看是否瓷实耐用。
煤球炉子，必须得买火力旺、又省煤的那种。
桌椅板凳，结实是第一位，价格也得抠着来，能省则省。
下午，他抽空去门面看了看，里面果然己经搬空了。
他立刻找到朱师傅。
看过现场，谈好价格——比市场价略高一点，但要求是：活要快，要利索。
一份简单的装修协议很快签妥。
隔天一大早，那间原本散发着化肥农药味的旧铺面里，就响起了叮叮哐哐的敲打声。
朱师傅带的装修队效率确实高。
旧的隔断被迅速拆除，堆积的垃圾很快清理干净。
斑驳的墙面，也开始一点点被新刷的白色覆盖。
李阳并没有一首守在店里，他信得过朱师傅。
他每天只在早晚过来转一圈，看看进度。
其余的时间，他依然挑着担子，往各大厂矿和单位的家属区跑，争分夺秒地卖菜。
晚上回到小旅馆，他把一天挣来的钱全掏出来，摊在床上。
一堆零零散散的毛票、角票、元票，数起来都费劲。
几天下来，总共入账五百五十多块。
比他预期的还要多一些。
宜城毕竟是市，消费力确实比县城强了不少。
只是，空间土地的产出速度，跟不上他的消耗。
那片地，既要种菜卖钱，还要匀出一块种面馆必需的葱姜蒜之类。
他打消了在空间里种小麦的念头。
面粉的需求量太大，空间跟不上。
而且一开始就用空间产的顶级面粉，以后万一换成普通面粉，口味落差太大，反而砸了招牌。
以后空间里的地只能种调料品类了，蔬菜也要在市场买普通的菜。
他的计划是把这个店做成品牌示范店，用空间的调味料制作成”百年老字号秘方“，搞加盟连锁，把启动资金快速攒够。
空间的地，上限就在那里。
想真正做大，目光不能只盯着这几分地，那片无边无际的水域，才是未来的关键。
时间，真的不等人。
李阳的生活节奏再次调整。
手头的钱，勉强够支撑到开业了。
他不再全天候卖菜，只保留了早上去菜市场那一趟。
顺便在菜场谈好了小白菜和鲜肉的供应。
与此同时，招人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一个手脚麻利、能说会道，看着就让人舒心的服务员，负责招呼客人、端茶送水。
还需要一个踏实肯干、不怕脏累的洗碗工，保证后厨的清洁和碗筷供应。
这事儿不能急，得慢慢找，要找靠谱的人。
时间就在这紧张、忙碌而又充满希望的日子里，飞快地流逝。
不知不觉，一个星期过去了。
员工也找到了。
服务员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嫂子，姓王，手脚麻利，笑容也实在。
洗碗工则是一位西十五岁的大婶，姓刘，话不多，但干活看着就很利索。
原本那间带着陈旧气息的农资店门面，此刻己经彻底改头换面。
简洁的白色墙面粉刷一新，显得干净亮堂。
后厨隔断用上了透明玻璃，让人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操作，吃得放心。
二楼则是隔出了两个房间，自己留一间睡觉，一间是给李明留着的。
最显眼的，是门口上方，挂上了一块崭新的木质招牌。
招牌是温润的原木色，上面是五个遒劲有力、刚劲沉稳的黑色大字——
“食为天面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