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的确是一种非常方便的出行工具,只是伊丽莎白不明白摆在壁炉边的飞路粉是什么,误丢了一盒。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它们拆开,放进了一个花盆里,告诉她我在里面种了东西。
谢天谢地,飞路粉被水浸湿也依旧可以正常使用,我可没理由拦着伊丽莎白给花盆浇水。虽然她浇再多的水,里面也不会长出任何植物。
不过那些都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我有点儿担心劳伦斯。
他今天想约我看卓别林的电影,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不得不说,他可真够坚强的。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担心劳伦斯?
原因很简单——就在刚才,他被汤姆带进了会客室。
汤姆明确的让我不要打扰他们,也不让伊丽莎白进去,连茶水都是汤姆自己去厨房端的。
傻乎乎的劳伦斯,就这么跟着进去了。也许他以为这是和我拉近关系的好办法,在会客室的门合上前,他还冲我笑了笑。
我和伊丽莎白坐在客厅大眼瞪小眼,听着时钟咔嚓咔嚓一点点走动。
在我们无法进入的会客室里,汤姆放下了木制托盘,将左手边的那杯茶放到了劳伦斯先生的面前。
“先喝点儿茶吧,先生。”
他笑眯眯的说。
“喝完茶,我们再好好的,聊一聊。”
半个小时过后,汤姆彬彬有礼的将劳伦斯先生送了出来,他们的气氛好像还算友好——如果忽略劳伦斯先生有些沉默的话。`j^i`n*j′i*a¢n-g/w?x-c¨.,c`o~m\
“你们聊了——”
我刚想提问,却被汤姆打断了。
“你最好什么也别问,陈女士。”
他保持着微笑,眼中却没有一点儿感情。
莫名其妙的,我打了个冷颤。
“伊丽莎白,替我把劳伦斯先生送出去。”
汤姆平静的说。
“顺便摘一些树莓回来,奎因去捕猎了,不在院子里。”
在伊丽莎白带着劳伦斯先生走出门后,他扭头看向我。
我不确定是否接收到了正确的信号,他好像是突然又决定回答我的问题了?
“嗯——”我决定试试,“所以,你们聊了什么?”
“聊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坚持。”
汤姆坐到了我的对面,将手里的半杯茶泼进壁炉中。
“哇哦。”我挑了下眉毛,“你怎么知道的,我应该没和你说过这个——哦,伊丽莎白?”
“显然这屋子里没有别人会给我寄信了。”
他的语气有些轻蔑,“当然,我宁愿收到奎因的信,甚至听到苹果核开口说话,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女佣暗示我接受你可能会开始一段恋情。”
“为什么要你接受?”我迷茫的问道。
“因为我是你的家人,不是吗?”
汤姆用一种有史以来最为讥讽的表情说道,“——这不是你亲口说的吗,嗯?”
……
这件事情己经过去整整一年了,他居然在今天给了我一刀,我用力制服着自己想离开英国的五官,将它们牢牢的困在脸上。.零`点-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
“——怎么不说话?”他慢条斯理的说,“我不是你…曾经犯下的错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我僵硬的说。
唉,我的五官还是开始了出逃,现在我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是个什么表情。
“随便什么,比如这个劳伦斯的目的,你不好奇吗?”
他笑了笑,我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表情逗笑的。
“…好吧。”我深呼吸了一下,“那么——请告诉我他的目的,好吗?”
“当然。”
看来汤姆很满意我的配合,他一点儿也没卖关子,立刻说出了答案。
“沃特太太说服了他,而且还不乏诱导——非常强烈的诱导。”
这个答案我可完全没想到,我一首以为劳伦斯只是单纯的‘黄热病’。
“他的确有你说的那种‘黄热病’,不过并不会让他这么狂热的追求你。”
汤姆缓缓说道。
“所以沃特太太又是为了什么?”我追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
他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了我。
“单身、有女佣伺候、不需要工作也养的起一个孩子、住在这样一个富人区,最主要的是‘有过私奔史’,所以一定很容易追求。”
“所以他们是看上了我的钱?”
我做了个总结。
“不然呢?”
汤姆没有放过挖苦我的机会,“难不成,你觉得你真的美丽到那种程度了,可以让一个职位不算低的军官放弃一切尊严追求你?”
我用力的点了头,这个必须承认,犹豫一秒钟都是对自己的不自信。 汤姆被我弄得有些失语,他白了我一眼,没有再出声。
这时候伊丽莎白也带着一大捧树莓回来了,我大吃特吃,一点儿也没和汤姆谦让。
没过几天,沃特太太家里就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我很难相信这和汤姆没有关系,但汤姆将学校里发给他们的一张通知书交给了我,那上面的确写着未成年学生在离校期间禁止使用魔法。
什么,你问沃特太太到底怎么了?
她在一场聚会上大声说出了在场所有人干过的丑事,连沃特先生都没有放过,还包括了她自己。
沃特太太本人当然也发现了不太对劲,她请求大家阻止她,然后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那天的聚会。
可除非一首捂着沃特太太的嘴,否则没聊几句她就又会开始吐露一些有意思的事儿。
听说那场聚会还是没有继续办下去,所有人都不想让别人听到自己的丑事,又想听到别人都做了什么,最后很混乱的闹了一场才结束。
沃特太太没有叫警署来调查,她只希望这件事快点儿过去。
她每日每夜都在祈祷大家能忘记她差点儿和一个马夫约会,也祈祷大家能忘记沃特先生和她的妹妹曾经有过一段,却被她横插了一脚。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我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所有人都在说。”汤姆轻笑一声。
“不,我不是说这个。”我皱起了眉,“我是说,你怎么知道她每日每夜都在祈祷?”
“这只是一种夸张的形容,你未免想的太多了。”汤姆淡淡的瞥了我一眼。
“是呀,她现在除了祈祷也做不了别的了,不过我想上帝是不会帮她的!”伊丽莎白尖声嚷道,“毕竟,她原来是那样的人!”
我垂下了眼睛,看着杯中平静的茶水。
是吗?
我不觉得,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可那张学生禁止在校外使用魔法的通知书就放在我床头的抽屉里,那上面盖了魔法部的印章,做不了假。
“哪怕真的和你想的一样。”
汤姆突然再次开口。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
他冰冷的眼睛看向我,脸上是一种奇怪的,堪称温暖的表情。
两种温度出现在他的脸上,让我有一种割裂感。
“她这样算计我们的生活,是该受到惩罚。”他微笑着说,“对不对?”
我汗毛首立,这和承认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汤姆明明可以选择继续骗我,可不知为什么,他居然暗示了我这的确是他做的。
“对。”
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