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笑的阳光,将一个小橘子抛向坐在桌边的月凌华。
“月公子,请你吃橘子。”
月凌华抬手接过抛过来的小橘子:“徵公子今日心情不错。”
宫远徵脸上的笑容一收,带着一丝炫耀说:“我这药馆怎么样?”
月凌华满意的点头:“药物齐全,倒是不错。”
他的语气中带着满意,这里虽然比不上他以往居住的地方清幽雅致,但胜在药材丰富,对他研究药理倒是大有裨益。药柜上挂着的小铜牌,上面刻着药材的名字,字迹清晰可见。
宫远徵走到月凌华对面,撩起衣摆坐下:“月公子若是觉得闷了,可以出去走走。这药馆虽好,终日闷在屋里人也容易乏味。”
月凌华抬头看向他,平静的说:“多谢徵公子好意,只是近日我正研究一味新药,暂时还不便离开。”
宫远徵也不再强求:“那好吧,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月凌华点点头,将手中的橘子剥开,橘子的清香顿时弥漫开来。
宫子羽这个时候跑过来,人还在门外就喊:“月公子,月公子,我有主意了。”
迫不及待地冲进屋内,却发现小毒娃也在场,顿时略有些不自在。他立即整理了一下衣服,昂首挺胸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带刀侍卫金繁。
宫远徵见他们这般阵仗,微微皱起眉头:“有事说事,看我干什么?”
宫子羽深吸一口气,伸出一指指向金繁:“你说。”
金繁一顿,说道:“清风九式。”
“云姑娘曾在我面前演示刀法,是清风派的清风九式。不知道这个刀法和后山的功法能不能相合,能的话自然是最好的,不能的话我们还要改一下武功招式,使得看上去能合击。”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月凌华摇头:“有点儿戏。”
宫子羽立即说:“能瞒过云姑娘就成。”
宫远徵不屑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人家能混进来,就不是个傻子。”
金繁:“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先试试云姑娘的招式。到时候首接一口咬定清风九式就是风宫出来的的,反正她的武功招式不是带着一个风字吗,勉强也能说过去吧?再说了,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下云为衫,她没道理不配合。”
宫远徵不是一般的嫌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宫子羽,这么没脑子的话您怎么想出来的?”
宫子羽:明明是金繁说的,怎么老骂我。
宫远徵:“先看伤势吧,别真的把人弄死了。”
宫子羽连连点头:“对对对,先给云姑娘医治伤势,伤好了我们在试试武功招式。目前这个最可靠了,你也不想尚角哥哥的计划被破坏是吧?!”
月凌华迟疑:“这云姑娘的伤势不太合适我们去看。”
宫子羽收起期待的小眼神。
宫远徵脑子一转:“让灵儿去。正好两人一起送后山。断了上官浅的臂膀。”
宫子羽:“蓝姑娘知不知道上官浅是无锋的?”
宫远徵:肯定知道了,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帮着上官浅。好气,居然不说实话。
看着宫远徵的表情不妙,宫子羽及时闭嘴。
本来还想跑去和蓝灵对峙的,但是一想到哥哥的计划只好安耐下来。反正蓝灵不是无锋,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先办正事。
蓝灵看着眼前的宫远徵:“我在徵宫呆的好好地,干嘛要去地牢给云姑娘上药。”
宫远徵不动声色的上眼药,佯装无奈的说:“宫子羽怜香惜玉的毛病又犯了,不顾体面,哭的涕泗横流。死命要保下云为衫。还说什么此生非她不娶,真是个痴情种子。花长老被气的半死,桌子差点都拍劈了。”
蓝灵:“有种。”
宫远徵一顿:“好色罢了。不过是色令智昏。”
蓝灵:“还算有当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起码人家敢作敢当。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随便一个侍女不能就做吗?”
宫远徵:“因为要带云姑娘去后山,需要一个可靠的人照料下,这后山都是男子,前山中有资格进后山的只有你和上官浅。但是上官浅这几天病了,就只能非你莫属了。”
蓝灵:病了?是被指认无锋了吧?
蓝灵:“要隔开我和浅浅?!”
宫远徵瞪她:你就不能笨一点。
蓝灵点头:“行吧,我和浅浅没有那么深的交情,不过之前她于我蓝家有恩,你也别给我多事。”
蓝灵又问:“去后山?多久?”
宫远徵想了想:“快的话半日功夫,慢的话大概三到五日。”
蓝灵心中暗自思忖,云为衫被关在地牢中,伤势不明。宫子羽既然敢冒大不韪保下她,必然有其原因。而后山,向来是宫门禁地,此次前往,怕是另有隐情。
宫远徵好奇:“上官浅和你有什么恩?”
蓝灵推开宫远徵,靠的太近了。
蓝灵:“几年前吧,她给我蓝家难产孕妇接生,算是救了后辈一命。”
宫远徵:“几年前她才多大,就能给人接生了?”
蓝灵:“你不也是小小年纪就掌管徵宫,怎么还看不起人的?”
宫远徵:“上官浅又不是我。所以你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蓝灵:“那倒不是,她给人接生后就走了,是我家的丫头说看见她颈上有一个胎记,我后来看见才知道是她的,缘分不浅。”
宫远徵:“你是什么时候看到她的胎记的?”
蓝灵:“问这么细,想干嘛?”
宫远徵:“没有就是有点好奇。”
蓝灵:“你别多问,浅浅说过不会做对宫门不利的事情。”
宫远徵不悦:“她说你就信了?你以后和她保持距离。”
蓝灵:“我还是比较相信她的。”
宫远徵眼看着就要变脸,蓝灵继续往下说:“你是夫君,听你的。”
宫远徵脸色这才好看,嘴角都压不下去。
宫远徵:真不害臊。
地牢阴暗潮湿,西周的墙壁渗着水珠,滴答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云为衫静静地躺在稻草上,面色苍白如纸。
蓝灵搀扶起云为衫:“云姑娘,你暂时还不能出去,先帮你治伤。”
蓝灵带来了伤药,纱布,热水,手帕。还有一套干净的衣衫。
先给云为衫缓缓褪下衣衫,将粘到伤口的上的衣衫用帕子热敷一下,待血痂软化后再慢慢撕下来。
云为衫满头冷汗,脸色发白,始终咬紧牙关,只能听到难耐的喘息声。云为衫微微侧头:“上药这样的事情怎么劳烦蓝姑娘来做?”
蓝灵不以为意:“大概是只有我合适吧?”
云为衫的手轻轻搭在蓝灵的手上,微微喘息,声音听不真切:“天地玄黄。”
蓝灵自然的接下:“宇宙洪荒。”
云为衫虚弱一笑:“原来这句话的下一句是这样的啊?”
蓝灵:“怎么?”
云为衫虚弱一笑:“都说羽公子不学无术,那天他问我天地玄黄的下一句是什么,我没有答上来。结果他自己也不知道。今日想起来,所以才问问蓝灵姑娘。”
蓝灵:不至于吧?
云为衫:“我很感激蓝姑娘。”
蓝灵:“......”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云为衫:“我是无锋,别人都巴不得和我撇清距离,所以很感谢蓝姑娘能来给我上药。”
蓝灵:“......”
云为衫:“蓝姑娘知道他们给我治伤后会把我怎么处理?”
蓝灵:“送后山。”
云为衫:“后山?我还能进后山吗?”
蓝灵:“嗯,是的,我先给你弄好了,然后送你进去。”
云为衫:“可知道是要做什么?”
蓝灵摇头:“不清楚,快的话很快就出来的,别担心,羽公子竭尽全力保下你的命了。”
云为衫眼神闪了闪,口中喃喃:“羽公子。”
自嘲一下:“羽公子之前可是骗的我团团转,没有想到,他居然还会为我求情。”
蓝灵:“年少慕艾,云姑娘一身清傲,长的也好看,自然是值得好好珍惜。”
云为衫:“他还是带人抓了我不是吗,宫门的男人并不值得信任。”
蓝灵反问:“云姑娘觉得自己值得信任吗?”
云为衫沉默不语。
蓝灵:“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勉强别人了嘛,想想羽公子的好处。”
云为衫反问:“他有吗?”
蓝灵想了想:“玉树临风,面冠如玉,虽然腹内空空,可实在是养眼。”
这句话把云为衫逗笑了。
“嘶。”云为衫一痛,扯到伤口了。
蓝灵赶忙停下手中动作:“云姑娘,你别乱动。”
“好的。”
确认过伤口无恙后,蓝灵继续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和污渍。待一切清理完毕,她打开一瓶金疮药,用手指蘸取一些药膏轻轻地涂抹在伤口之上。
上好药后,蓝灵熟练地给云为衫缠上绷带。
“云姑娘,这几日可得小心些,莫要碰水。”
云为衫轻轻点头:“多谢蓝姑娘费心。”
蓝灵又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云为衫:“换上这套衣服吧,总穿着脏衣服不利于伤口愈合。”
云为衫接过衣服,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换好衣服后,蓝灵扶着云为衫走出地牢。宫子羽早己在外等候,看到云为衫出来,眼睛一亮。
“云姑娘,感觉好些了吗?里面的药是我在远徵那边拿来的上好伤药,你继续涂抹几日,到时候连疤痕也不会留下。”
云为衫淡淡道:“多亏了蓝姑娘帮我上药,现在好多了。”
宫远徵负手走上前来:“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去后山吧。”
前面领路的宫远徵消瘦的身形愈发显得挺拔如松。那是一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独特韵味,既有少年的纯真无邪,又带着青年初现的沉稳内敛。
蓝灵在他身后,看着他头发上的小铃铛,怎么感觉这小子忽然就长大了?
众人向后山走去,一路上气氛略显沉闷。
宫子羽突然轻声对云为衫说:“云姑娘,不管怎样,我都会护你周全的,你相信我。”
云为衫抬眸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这前山的人进后山都是需要蒙上双眼,
宫远徵拿出一根黑色的布条给蓝灵蒙上。
“你别怕,等下你就抓住侍卫的刀鞘,会一首有人给你领路的,不着急,可以慢慢走,小心脚下,不要崴脚了。”
蓝灵的双眼被宫远徵蒙上,眼前漆黑一片,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起来。尤其是她的耳朵,像是突然间张开了无数个小触角,能够捕捉到周围最细微的声响。微风轻轻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鸟儿的鸣叫声、还有不远处小溪潺潺的流水声……
云为衫看看蓝灵的双眼被黑色的布条蒙严实了,对着宫子羽轻微摇头,示意蓝灵不是无锋,在地牢中切口没有对上。
宫远徵:他都说不是了,还要来这套。
要不是地牢中的寒鸦还有用,他早就毒死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