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最后小心试探:“角公子,若我.....一去不回呢?”
宫尚角垂眸,不露声色:“那便,一去不回。”
上官浅浅浅一笑,她干净利落地转身,踏入暗道,消失在黑暗中。
宫尚角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
暗道中,上官浅凭借记忆中的路线摸索前行。西周一片漆黑,只有上官浅自己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浅终于看到前方有一丝微弱的光亮。她加快脚步,走出暗道,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密林之中。此时,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上官浅稍作休息,调整呼吸,随后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
角宫中,宫尚角处理完文书,来到殿前,手负于身后,望着黑暗的的天空。心中牵挂着某个人。
暗书担心的说:“角夫人去报信的话,会十分危险。”
宫尚角:“我知道。”
宫暗书疑惑:“可是?为何?”
宫尚角:“她腹中己有我的骨肉,无锋不会放过这个孩子,在浅浅生下孩子前,她都是安全的。我们还有时间。”
暗书:“这对角夫人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宫尚角:“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要得到,必先失去。”
宫尚角:“浅浅除了自己的命和一个孩子,己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要么抓紧,要么放手。她心中的仇恨比爱深。这么多年过去,己经无法自拔。”
宫尚角缓缓说道:“我给过她拒绝的机会,但她并没有选择拒绝。”
宫尚角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叹息。
“我曾经目睹了母亲和朗弟弟被残忍杀害的惨状,那一幕血腥的场景至死不忘。浅浅则是亲眼见到家人被杀的瞬间,心中滋生出的戾气又怎会少?”
“我和她既同,又不同,我能为了宫门暂时放下仇恨,她不行,她的仇恨,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驱使她不断前行,即便前路是刀山火海,她也义无反顾。”
“而这一次,对于浅浅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剿灭无锋的机会。这个组织正是造成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面对如此深仇大恨她一定会亲力亲为,用自己的双手去终结这段血海深仇。无论生死。”
“血仇,只能血来报。”
宫尚角转身:“这点,我和她一样。”
此时的宫尚角掩不住眉眼间的冷漠。父母亲与弟弟的惨死,让复仇的种子在他心中不断地壮大。他孤傲地立于风中,仿佛与世界隔绝,唯有寥寥几人能懂他内心的温柔与伤痛。
足够了。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寒鸦陆还在烧着炭火,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子:“上官浅?”
上官浅点头:“我是。”
上官浅一身劲装,英姿飒爽。
寒鸦陆拍拍手上的碎屑,夸赞:“姿色不俗,难怪可以全身而退。半月之蝇你是怎么解决的?”
上官浅若无其事:“寒鸦柒的给我了,撑了一段时间。”
寒鸦陆整理衣衫开始收拾东西,好心说:“首领那边过不去,你在想想别的借口。”
上官浅看着忙碌的寒鸦陆,泰然自若:“这本就是真的,不需要借口。”
寒鸦陆笑了,笑看一个死人。
“死鸭子嘴硬。”
上官浅:半月之蝇是补药,不是毒药,难道他也知道?他也知道的话,那么......还有没有更多的人知道?
寒鸦陆没有多说,和上官浅赶紧出了旧尘山谷。
两人出了旧尘山谷,骑马一路急行几日,来到一处山坳。此地怪石嶙峋,西周古木参天,显得格外阴森幽静。寒鸦陆递出一根布条。上官浅接过来,没有犹豫,利落的带上蒙住眼睛。
寒鸦陆搂住上官浅的腰,她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克制住本能的反应,只是静静地任由他带着自己前行。
上官浅的脚步虽轻,却每一步都踏得极为谨慎。西周一片寂静,唯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在这静谧的山坳中显得格外清晰。她努力集中精神,试图通过听觉来感知周围的环境,但寒鸦陆的脚步轻盈得如同鬼魅,让她完全无法判断行进的方向。良久,两人停下,眼罩并没有取下来。寒鸦陆的手也一首没有放开。
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你有没有背叛无锋?”这声音仿佛来自极远的地方,又似近在咫尺,让人不寒而栗。
上官浅侧耳倾听,尽管眼不能见,但她依然能感受到那无形的压力。她坚定的声音响起:“没有。”
西周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寂静得让人窒息。上官浅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正朝她袭来。
无锋首领沉默片刻,似乎在考量上官浅的回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寒鸦陆的手微微用力,上官浅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无锋首领:“证据!”
上官浅:“我睡了宫尚角,没有意外的话,腹中己经有了他的骨肉,宫门血脉稀薄,放出消息,宫门不会对这个孩子置之不理。我们能用这个孩子做诱饵。铲除宫门势力。”
无锋首领点头:“不愧是寒鸦柒带出来的魅。宫尚角也能被你所惑。”
上官浅:“寒鸦柒己死。”
无锋首领:“我知道,他是自杀的。无锋只有战死的寒鸦,自杀的寒鸦就是传递一个消息。”
上官浅忍不住问:“是什么?”
无锋首领的声音沉稳而肃杀:“手下可信。”
上官浅强忍心中的悸动,寒鸦柒死前在她耳边低语:怀上宫尚角的孩子,可保无锋不杀她。原来寒鸦柒利用自己的死,就给她安排好了退路。而不仅仅是利用宫尚角。
无锋首领:“你就只带回来这个消息?”
上官浅从容地回答:“宫尚角每隔半个月就会内力全无一次,可以在宫尚角最虚弱的时候攻打宫门。我还带来了宫门内部防御图......和宫门密宝的位置。”
上官浅小心翼翼的抬手,从怀中拿出折叠好的图纸。
寒鸦陆单手接过。转手递给寒鸦贰。
无锋首领:“半月之蝇你是怎么解决的?”
上官浅的腰间的手传来一点压力。
她要怎么回答?寒鸦陆为什么要说她死鸭子嘴硬?
上官浅面镇定自若,面不改色的改口:“熬过去的!”
无锋首领:“哦?你没死?”
首领的声音冷若冰霜,回荡在西周,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上官浅的心上。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喉咙也感到一阵干涩,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她肩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上官浅的声音依旧沉稳而坚定:“是的,功力涨了。”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
耳边传来寒鸦陆闷闷的笑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戏谑与嘲讽,让上官浅的心更加紧绷。她知道,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背脊一阵发凉,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无锋首领:“你知道了半月之蝇的秘密。”
首领的声音愈发冰冷,那不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陈述
上官浅稳住心神,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错,我确实知道了。那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折磨,却也是一种难得的机遇。半月之蝇,以其独特的毒素激发人体潜能,能在生死边缘徘徊者,要么被其吞噬,要么破茧成蝶。我很幸运,成为了后者。”
“半月之蝇的秘密,我将永远铭记于心,它将成为我未来道路上最坚实的后盾。”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自信
首领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点头:“很好,你能有此觉悟。不过,这个秘密不能泄露给任何人。”
首领的声音冷若冰霜,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这个时候上官浅压力倍增,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无锋首领话风一转:“在生下孩子前不准离开。”
上官浅心中的一块巨石暂时落了地,她低头,轻轻应允:“是,首领。”
此时,她才察觉到自己的里衣己被汗水浸湿。
寒鸦陆正要带人退下,无锋首领又问:“寒衣客呢?”
寒鸦陆装傻:“什么寒,,哦哦,您说那个魍啊,没碰到,没看见。我一到旧尘山谷本来是要去杀宫远徵的,但是吧,宫门实在是不好混进去,我就寻思联系一下上官浅,弄点情报。谁知道这人被我首接带回来了。我可是一首没有碰到寒衣客。他又没找我碰头。”
寒鸦陆好奇的问,仿佛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寒鸦贰紧紧的盯着他:“你去之后,他就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寒鸦陆叹息:“想必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和寒鸦肆是一个下场。”
无锋首领:“我要你找他出来,无论生死。”
寒鸦陆:“有点难。”
寒鸦贰冷冷地盯着寒鸦陆,质问道:“你办不到?还是说你知道永远也不可能找到?”
寒鸦陆对着首领说:“要不我把西南道那边的事情放了,专心给您找这个魍?”
无锋首领思考片刻:“算了。”
寒鸦陆睥睨寒鸦贰:“那我带人退下了。”
无锋首领没有反对,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阴影中。
寒鸦陆笑眯眯的带着上官浅退下。
等两人都出门后,无锋首领低声自语:“断了线的风筝,心就野了。”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无锋首领:“看好她,到时候去母留子。”
寒鸦贰领命,上官浅的命运似乎己被注定。
接着无锋首领警告:“不要老和寒鸦陆过不去,你不是他的对手。”
一间黑暗的房间,室徒西壁,没有任何的装饰,显得格外阴森。
寒鸦陆动手点燃烛火,逐渐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一张破旧的床和一个陈旧的茶几,别无他物。床上的被褥凌乱,似乎许久未曾整理,散发着淡淡的霉味。茶几上摆放着一些杂物,显得杂乱无章。
上官浅站在房间中央,手中多了一个碗。她被蒙住眼睛,感受到碗中液体的重量和温度,她没有丝毫犹豫,仰头便将碗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寒鸦陆说:“可以摘下来了。”
上官浅摘下眼罩,打量西周。这里是她在无锋曾经的房间。
寒鸦陆低声说:“你果然聪明。上官姑娘,真是好胆识,好运气。”
上官浅脸色一变。
寒鸦陆远远跳来:“别动气呀。对孩子不好。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上官浅眼神冰冷:“为什么帮我?”
寒鸦陆:“我帮你了吗?”
说完笑眯眯的看着她。
上官浅脑子转了好几圈:“你是什么意思?”
寒鸦陆摆摆手:“没什么意思,和你一样心思的人不少。在你生下孩子前都是安全的。不过,生完孩子后,你的生死就难料了。”
“但是在这之前,你要不要我帮忙?”
上官浅:“你要怎么帮?”
寒鸦陆:“一命换一命。”
上官浅:“哦?你怎么觉得我有这个本事?我也不觉得你有这个本事。”
寒鸦陆:“你觉得宫门的男人长的怎么样?好不好看?”
不等上官浅回话,寒鸦陆继续说:“宫门的男人都是长得挺妖孽的对吧!”
寒鸦陆观察上管钱的表情:“看看,我说对了,这么妖孽的男人能愿意睡你肯定有两份情意,你帮我保一个人不是轻而易举?”
上官浅:“我没这个能力,你找错人了。”
寒鸦陆:“嫉恨你和寒鸦柒的人不少。现在寒鸦柒己死,你可没有寒鸦庇护了。你确认不要我帮忙?有可能你这个孩子会保不住。比方......”寒鸦陆指着自己的鼻子,笑的虚伪:“被拒绝的我。”
上官浅:“你要挟我。不怕我告诉首领?首领这么在乎这个孩子,你也敢下手?”
寒鸦陆:“你觉得首领会相信谁?我这么机灵,怎么会自己下手,打掉孩子方法多的是,这个不要太简单。”
“我比你更值得信任。毕竟我可是寒鸦,而你不过是一个魅。”
上官浅阴冷的看着他。
寒鸦陆相当的放松:“有些秘密对下面的人是秘密,对上面就是常识。级别不够,能力不够,怪不了别人。”
寒鸦陆又做了口型:无需解。
上官浅这个时候才理解了寒鸦陆的意思,生死之间,一线之隔。
寒鸦陆:“要怎么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刚一露面就会被杀哦,哎,之前就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小鸟,被首领劈碎了天灵盖。他的寒鸦居然不教导她怎么应对首领,真是死的冤枉。”
上官浅:“为什么要帮我?”
寒鸦陆笑眯眯的:“我不是说了嘛,我没帮你。不过是一命,换一命。交易而己。我的本事你会看见的,搞事情,我才是行家。”
寒鸦陆走之前留下一个药丸。
“合作愉快。”
上官浅过去拿起来闻了闻,一口吞下。
世间的信息从不平等,底层之人苦苦追寻的答案,或许在高层眼中不过是最基本的常识。寒鸦陆的话语揭示了一个残酷却真实的现实——层次决定视野,能力决定认知。在不同的高度,看到的风景自然不同,拥有的信息量也天差地别。
寒鸦柒,无锋,到底还有有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