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坐在案前,手中翻阅着天武殿近年来的政令汇编,眉头微蹙。
“爹,您说得对。” 她合上文书,若有所思道,“大明没有皇帝,可政令畅通,民生安定,甚至比大元最鼎盛时还要强盛。”
察汗微微一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敏敏,你发现了没有?” 他缓缓放下茶盏,目光灼灼,“大明没有皇帝,但是却发展得很好。”
赵敏点头:“确实没有明面上的皇帝,但张小天……和皇帝也没什么区别。”
“有区别。” 察汗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那就是几千年的传统要被打破了。”
——自三皇五帝以来,天下必有帝王,可如今的天武殿,却以“殿主”之名行天子之权,甚至比历代王朝更高效、更稳固!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皇帝”这个延续数千年的制度,正在被一种全新的权力结构取代!
赵敏眸光闪烁,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爹,您的意思是……”
察汗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郑重:
“敏敏,张无忌未来是一定会被封王的。,小!说-宅` -勉/沸′越\渎^”
“而你,作为他的妻子,也必定会成为封疆大吏。”
“所以,你要慢慢熟悉起来。”
——熟悉这个即将到来的新时代!
赵敏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几上的鎏金纹路,波斯带回的水晶杯映出她骤然明亮的眼眸。窗外一阵穿堂风过,惊得檐下铜铃叮当作响,恰似她此刻翻涌的思绪。
"爹,您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她忽然笑出声,随手将一缕散落的青丝别到耳后,这个从小惯用的动作让察汗恍惚看见当年那个缠着他问政事的小女孩,"张小天要的,不是改朝换代......"
水晶杯突然被重重搁在《盐铁论》竹简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而是......"她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一个惊世的秘密,"要彻底改变天下的规则?"
察汗的目光扫过书房陈设——江南匠人新制的自鸣钟正咔嗒作响,玻璃窗外是忙碌的蒸汽机作坊,更远处还有天武殿新设的格物院。这些元大都从未出现过的新鲜事物,此刻都成了最好的答案。
"敏敏,你记住——"老王爷起身推开雕花窗,让初夏的暖风裹着市井喧闹涌进来。^s^a?n?g_b/o\o+k!.`c?o·m?卖报童在街上吆喝最新的农税改革,商队正装卸着南洋橡胶,更远处的新式学堂传来稚嫩的诵读声。
他苍老的手指划过这些生机勃勃的画卷:"未来的天下,不再是谁在太和殿坐上龙椅......"突然攥拳,将虚握的"玉玺"捏得粉碎,"谁就能坐稳江山。"
赵敏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去,恰好看见张无忌带着明教弟子在发放新农具。阳光下,那些精钢打造的曲辕犁闪着令人心悸的寒光——比大都武库里生锈的刀剑还要锋利百倍。
"而是......"察汗的声音突然年轻了十岁,仿佛回到当年统帅千军的岁月,"谁能让百姓碗里有饭,让孩子读上书,让商贾敢走夜路——"他转身时官袍带起的风扑灭了烛火,"谁才能真正掌控大势!"
赵敏深吸一口气,波斯总督的印信在腰间突然发烫。她想起光明顶密室里那幅被红绸遮盖的《万邦坤舆图》,想起张小天说"西海皆兄弟"时眼中的星光,更想起长江两岸截然不同的炊烟——南岸的笔首如剑,北岸的歪斜似痨病鬼的喘息。
"我明白了。"她突然拔出随身的匕首,寒光闪过,削断了案上纠结的灯芯。重燃的烛火中,女子眼中的锋芒竟比刀光更盛:"不是修补旧鼎,而是......重铸乾坤!"
西域的烈日将戈壁烤得扭曲变形,王保保勒马立于沙丘之上,鎏金铠甲反射着刺目的光芒。他缓缓举起右手,身后三万铁骑瞬间肃立,唯有战旗在干燥的热风中猎猎作响。
"报——!" 斥候单膝跪地时,铠甲摩擦声惊起了几只沙狐。 "禀将军,帖木儿守军正在轮换,西门防守最为薄弱。"
王保保的嘴角咧开一个堪称狰狞的笑容,被风沙磨砺的脸庞上那道波斯战役留下的伤疤显得格外骇人。他突然抽出腰间弯刀,刀身映出远处城池的轮廓——那是帖木儿帝国最东端的要塞,城墙上的守军正在悠闲地巡逻。
"传令!"他的吼声像沙漠狼王的嚎叫,"重甲营正面强攻,轻骑两翼包抄!"刀尖划过一道寒芒指向城池,"让这些裹头巾的蛮子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大明铁骑!"
(此时城墙上,守将正在品尝冰镇葡萄汁。侍从突然指着远处惊呼:"大人,沙暴来了!"守将眯眼望去——那根本不是沙暴,而是遮天蔽日的铁骑扬尘!)
战鼓轰然炸响。王保保一马当先冲下山丘,他座下的汗血宝马是张小天亲赐的西域良驹,西蹄翻飞间竟在沙地上踏出火星。重甲骑兵组成的钢铁洪流紧随其后,马蹄声震得戈壁滩上的碎石都在跳动。
最恐怖的是明军阵中那三十架改良过的"神机箭车",随着令旗挥动,暴雨般的火箭拖着白烟扑向城头。有个帖木儿士兵刚举起弯刀,就连人带垛口被炸上了天。
"放闸门!快放闸门!"守将的尖叫淹没在铁蹄声中。他绝望地发现,那些所谓的"西域精锐",在王保保的钢铁洪流面前就像纸糊的玩具。
(王保保的刀锋己经染血,他狂笑着砍断吊桥绳索时,突然想起父亲的话:"记住,你代表的是大明军威!"——于是他砍得更狠了)
金陵,天武殿。
张小天站在沙盘前,指尖轻点西域的位置,淡淡道:
“王保保己经就位。”
“接下来,就看元廷……何时自乱阵脚了。”
杨思忘兴奋地问:“殿主,咱们何时动手?”
张小天微微一笑:“不急,让他们再乱一会儿。”
张无忌在一旁沉思:“殿主等的,或许不仅是元廷的崩溃,更是……新时代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