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vyvy的影分身 作品

第22章 江水暗涌

三峡水底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深渊事件”落幕己近一月,江面似乎重归平静,但水面之下,某种难以言喻的诡谲却如瘟疫般悄然蔓延。_天`禧\晓\税~枉^ /嶵?薪?彰`结!庚¨辛-哙,

长江中下游流域,怪事开始层出不穷。

先是洞庭湖的渔民捞上来了些肚子鼓胀、鳞片泛着怪异青黑色的怪鱼,剖开鱼腹一看,竟满满都是水草般的墨绿色丝状物,这些丝状物与内脏紧紧的纠缠在一起,甚至还在微微蠕动。

紧接着,鄱阳湖区域又有船只夜航时遭遇鬼打墙,罗盘失灵,电子设备屏幕爬满雪花,仿佛闯入了另一片时空。

官方媒体迅速介入,将怪鱼的出现归咎于罕见的水体富营养化和工业污染导致的基因突变,而对其他异闻则或者解释为磁场干扰,或者归结为操作失误,或者首接斥为无稽之谈,试图平息公众渐渐发酵的恐慌。

远离风暴中心的医院病房里,张牧云正在进行恢复性训练。

他尝试着做一些简单的肢体伸展,模拟过去在潜水钟内调整姿态的动作。

一个月的时间,身体的亏空尚未完全补回,但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右臂。

那曾缠绕着镇河铁犀锁链的地方,如今浮现出的蓝色的纹路,如同逐渐上涨的水位线,时隐时现,潮汐般起伏,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使其彻底消退。¢1\9·9\t/x?t,.·c·o,m^

这纹路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个无法剥离的印记。

更奇怪的是他的感官。

他对水,或者说,一切能够流动的,都变得异常敏感。

夜晚寂静时,他能清晰地听到隔壁病房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微弱声响,甚至楼下水管中自来水奔流时发出的那种持续的、细碎的“低语”。

有时,这低语会异化成模糊的人声,夹杂着叹息与呜咽,形成一种挥之不去的轻微幻听,搅得他心神不宁。

是神经受损的后遗症?还是……那鬼东西留下的印记?

与此同时,另一间隔离观察室里,齐雅书几乎将自己完全埋进了纸堆。

石碑的拓片、各种关于长江水系的古籍、地方志异、甚至是不知从哪个角落搜罗来的民间传说手抄本,堆满了她的床铺和桌子。

她戴着那副标志性的银丝半月形眼镜,镜片后的双眼专注得近乎痴迷。

只有在她沉浸于这些古老信息,试图从中解码出蛛丝马迹时,她虹膜深处那细密的、宛如钟表内部结构的机械齿轮状纹路,才会不易察觉地、极其微弱地转动起来,仿佛在与那些跨越千年的字符共鸣。*e*z.k,a!n?s`h/u-._n¨e·t\

事件之后,她变得愈发沉默寡言,对周遭的日常琐事几乎到了漠不关心的地步。

护士送来的餐食常常放到冰凉也未动一口,唯有在解读某个晦涩的古文字,或是从一段残缺的记载中捕捉到与“星之子”、“归墟”相关的只言片语时,她的眼中才会瞬间迸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光芒,那光芒既属于学者,又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异样。

千里之外,湘西深山的吊脚楼里,罗三水的情况最不乐观。

他佝偻着身子,蜷缩在吱呀作响的竹躺椅上,剧烈的咳嗽声如同破旧的风箱,撕扯着他本就衰败的肺腑。

锁龙阵的反噬几乎耗尽了他的本源,现代医疗束手无策,他只能靠着祖辈传下的土方子。

用几种不知名的草药混合着蛇胆、蜈蚣熬成的苦涩药汁,勉强压制着不断上涌的腥甜。

他面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书页泛黄发脆的线装手札,上面用朱砂混合着某种兽血,记载着历代赶尸人与“水底下那些东西”打交道的秘闻和禁忌。

老人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扭曲的字符,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浑浊的独眼中满是忧虑。

他对儿子硬塞给他的智能手机极其抵触,嘟囔着“吵得脑壳疼”,宁愿用几只驯养多年的信鸽,与分散在长江沿线的一些老关系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

就在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时刻,一条不起眼的视频开始在重庆本地的一些小范围交流群里悄然流传。

视频拍摄于著名的洪崖洞景区,夜晚灯火璀璨,现代都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然而,晃动的镜头偶尔扫过下方的嘉陵江面时,却捕捉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江岸边,竟短暂地浮现出几艘破旧的乌篷船,以及穿着民国时期短褂、戴着毡帽的码头工人模糊的身影,随即又消失不见。

视频画质不高,加上拍摄者似乎也受到了惊吓,画面抖动剧烈。

起初,这被大多数人当作是某种劣质的视频特效,或是好事者的恶作剧,并未引起广泛关注。

然而后续事态的发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张牧云刚刚结束一组恢复训练,汗水浸湿了背心,他正拧开一瓶矿泉水,准备补充水分。

突然,床头那部经过特殊加密处理的通讯器轻微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收到一条新的加密信息,发信人是水利部那位特派员。

信息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一句话,却像一道惊雷劈入他稍稍平复的心绪:“重庆,洪崖洞,速来。”

重庆……洪崖洞……

张牧云霍然起身,走到窗边。

病房外,就是奔腾不息的长江。

浑黄的江水携带着上游的泥沙,滚滚东去。

远处,嘉陵江碧绿的水流汇入长江,形成泾渭分明的奇观。

他望着那两江交汇之处,感受到了一种既熟悉又令人强烈不安的悸动,仿佛水脉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再次触动,正隔着遥远的距离,向他发出冰冷的呼唤。

一个月前的那场噩梦,显然没有结束。

没有丝毫犹豫,张牧云开始迅速收拾行装。

他换上常穿的黑色战术背心,将一些必要的装备塞进背包。

当他弯腰系鞋带时,右手习惯性地抚过缠绕在小臂上的那条冰冷的镇河铁链。

入手处,铁链的寒意似乎比平时更甚几分,隐隐传来一种细微的震颤,仿佛感应到了来自下游的某种不祥征兆。

新的麻烦,己经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