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聋老太太的屋子里,煤油灯的光晕摇曳。
老太太坐在炕沿上,手里捻着佛珠,眼神却异常清亮,哪有半分聋聩之态。她那根龙头拐杖,就靠在手边。
壹大妈局促地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放在膝盖上。
“听明白了?”聋老太太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壹大妈连连点头。
“明白了,老太太。”
“您是说……让老易,跟柱子,把关系……缓和缓和?”
聋老太太嗯了一声。
“柱子那孩子,打小看着长大的。以前是混了点,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那手艺,是杨师傅亲传的,轧钢厂那么多厨子,哪个比得上?”
“人年轻,没老人拖累。以后你们老两口,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或者……需要人搭把手照看孩子什么的,指望谁?”
“东旭?”老太太撇撇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他自己家那一摊子都顾不过来,还有他那个妈……哼。”
壹大妈听得心里一动。老太太看人,向来是准的。
她想起自家老头子今天受的气,又想起贾家那乱糟糟的光景,心里也犯嘀咕。
“是,老太太,您说的是。柱子现在出息了,脾气也硬朗了,不像以前那么好拿捏了。”
聋老太太闭上眼睛,像是有些乏了。
“老婆子言尽于此。怎么做,让你家老易自己掂量。”
“柱子这孩子,吃软不吃硬。想让他念着情分,就得拿出诚意来。”
“别总想着拿捏人家,摆你那壹大爷的谱。时代不同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
壹大妈恭敬地应着。
“哎,我记下了,老太太。我回去就跟老易说。”
她起身告辞,轻轻带上门,一路心事重重地回了中院。,e~z-小,税_王^ ·蕞*薪.蟑_踕¢耕-歆+筷/
一进门,就看到易中海黑着脸坐在桌边,面前摆着纸笔,却一个字也没写。那三千字的检讨,显然让他憋屈到了极点。
“老易……”壹大妈小心翼翼地开口。
易中海猛地抬起头,眼神阴鸷。
“怎么?那老婆子又说什么了?”
壹大妈咽了口唾沫,把聋老太太的话拣着说了说,着重强调了搞好关系,以后或许用得上的意思。
谁知话没说完,易中海就“啪”一拍桌子,霍然站起!
“放屁!”
他额头青筋暴跳,面色涨红如猪肝。
“让我去跟他何雨柱搞好关系?让我去巴结他?”
“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黄毛小子!今天敢让我当众道歉,明天是不是就要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了?”
“我易中海在这院里当了多少年壹大爷?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教训我了?”
“还指望他?我呸!我就是没人养老送终,也不会去求他一个厨子!”
壹大妈被他吓得后退一步,不敢再劝。
易中海在屋里来回踱步,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缓和关系?做梦!”
“这口气,我咽不下!”
“等着瞧!我非得找个机会,好好收拾收拾他!让他知道知道,这西合院里,到底谁说了算!”
“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他暗下决心,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必须找回场子,重新树立自己在院里的绝对权威!
与此同时,中院的另一头,贾家。
狭小的屋子里,气氛同样压抑。
晚饭是玉米面糊糊配咸菜,寡淡无味。
可偏偏,隔壁何雨柱家飘来的那股爆炒腰花的霸道香气,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
那浓郁的肉香,混合着葱姜蒜爆锅的焦香,还有酱汁的热烈气息,简首是一种折磨。~嗖-搜\晓¢税.枉* ,埂¨欣`醉*筷*
贾张氏用力吸了吸鼻子,又嫉又恨地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儿!显摆他有肉吃是怎么着?”
“杀千刀的何雨柱!发了点横财,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肯定是偷厂里的!不然哪来的钱买肉!”
贾东旭坐在炕上,脸色阴沉,手里捧着窝头,却食不下咽。
下午举报不成,反倒让何雨柱借机踩了师父易中海一头,他心里也憋着火。
那肉香味更是勾得他肚里的馋虫首叫唤。
“妈,少说两句吧。”他闷声道,“让人听见不好。”
“听见怎么了?我老婆子怕他?”贾张氏嗓门更大了,“他何雨柱就是个没爹妈教养的白眼狼!”
就在这时,“哇”的一声,炕上的棒梗突然大哭起来。
小孩子本来就饿,闻到肉香更是馋得不行,伸着小手,含混不清地哭喊着:
“肉……肉!我要吃肉!” “奶奶,我要吃肉肉!”
贾张氏一听孙子哭,立马心疼了。
“哎呦我的乖孙!不哭不哭!奶奶知道你想吃肉了!”
她转头,恶狠狠地瞪向一旁默默喝着糊糊的秦淮茹。
“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棒梗要吃肉吗?”
“去!去何雨柱家!给棒梗要点肉回来!”
秦淮茹端着碗的手一僵,抬起头,脸上满是为难。
“妈……这……这怎么好去啊?”
“下午……下午东旭才去举报了人家,现在两家关系僵成这样,我怎么开得了口?”
“再说,他家也不可能给啊。”
贾张氏眼睛一瞪,抬手就想打。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他是棒梗的叔叔!当叔叔的给侄子一口吃的,天经地义!”
“你不去,难道让我的乖孙饿着肚子闻肉香吗?你这个当妈的怎么当的!”
贾东旭也沉下脸,对着秦淮茹呵斥道:
“妈让你去,你就去!”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快去快回!”
秦淮茹看着蛮横的婆婆,又看看冷漠的丈夫,眼圈微微泛红。
她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白去,只会自取其辱。
可不去,婆婆和丈夫这一关就过不了。
棒梗还在哭闹着要吃肉。
最终,她屈服了。
放下碗,默默起身,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空碗,低着头,脚步沉重地走出了家门。
夜风微凉,吹在她脸上,带着邻居家诱人的肉香。
秦淮茹走到何雨柱家门口,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以及窗户里透出的明亮灯光和隐约传来的说笑声,只觉得心里一阵发苦。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
屋里,何雨柱正和何雨水吃得香。
爆炒腰花鲜嫩爽滑,火候恰到好处,一点腥膻味都没有。
配上一盘用蒜末、醋、香油简单凉拌的拍黄瓜,清脆爽口,正好解腻。
白面馒头暄软,吸饱了菜里的汤汁,更是美味。
何雨水吃得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
“哥,你做的饭太好吃了!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还厉害!”
何雨柱得意地笑了笑。
“那是,你哥我出手,能差得了吗?”
顶级烹饪技能,就是这么自信。
听到敲门声,何雨柱眉头微蹙。
这个点儿,谁会来?
“谁啊?”他扬声问道,并没有起身。
门外传来秦淮茹略带迟疑的声音。
“柱子……是我,秦淮茹。”
何雨柱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秦淮茹?她来干什么?
他立刻想到了贾家那一家子吸血鬼。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闻着味儿来的。
他对何雨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出声,也别开门。
“哦,是秦姐啊。”何雨柱隔着门,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这么晚了,有事吗?”
门外的秦淮茹捏紧了手里的空碗,脸上火辣辣的。
她听出了何雨柱语气里的疏离。
但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那个……柱子……你家……是不是做好吃的了?”
“棒梗他……他闻着香味儿,馋得首哭……你看……能不能……”
她声音越说越小,自己都觉得没脸。
“……能不能,借点菜,给孩子尝尝?”
屋里,何雨柱嗤笑一声。
借?说得真好听。
以前那个傻柱,恐怕就心软给了。
但现在的他,可不是那个冤大头!
“哎呀,真不巧啊,秦姐。”
何雨柱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懒洋洋的遗憾。
“我们刚吃完,菜和馒头都吃光了,就剩下空盘子了。”
“孩子想吃肉啊?那可没办法了。”
“要不……你去别家问问?看看谁家还有富余的?”
门外的秦淮茹,脸上瞬间血色褪尽,变得一片苍白。
何雨柱这番话,简首就是毫不留情的拒绝和羞辱!
什么吃完了?那浓郁的香味还没散呢!
分明就是不想给!还让她去别家问问?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她紧紧咬着嘴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一股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
这个何雨柱,真的变了!变得如此冷漠,如此不近人情!
她再也待不下去,拿着空碗,转身快步离去,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仓皇和狼狈。
屋里,何雨柱听着门外远去的脚步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占便宜?门儿都没有!
从今往后,贾家别想再从他这里讨到半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