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宝 作品

第124章 我爸是不是得失心疯了?

周明远的态度依然冷漠,可不像之前那样坚不可摧了。他默许了周书恒代替了司机的位置,专门开车送他去工作。

几天后,轿车行驶在一条通往城郊新开发区的僻静道路上。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枝叶在午后的阳光下投下浓密的阴影。周明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突然,前方路旁阴影里猛地窜出两个用头套蒙住脸的男人,手里挥舞着粗糙的木棒,凶神恶煞地直扑轿车而来!

“爸,小心!”周书恒瞳孔骤缩,厉喝一声,同时猛打方向盘!

车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险险避开正面撞击。一个蒙面人的木棒狠狠砸在副驾驶的车窗上,‘砰’的一声巨响!玻璃瞬间炸开蛛网般的裂纹!

周明远猛地惊醒,眼中闪过惊怒,“你们是谁,大白天的,你们想干什么?”

另一个蒙面人已绕到驾驶座这边,伸手就要拉车门!

电光火石间,周书恒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他完全没有格斗技巧,动作甚至有些笨拙,完全是凭着一股狠劲,直扑向那个试图拉扯周明远车门的歹徒!

混乱中,木棒带起的风声呼啸而至,周书恒只来得及侧身,肩膀被狠狠砸中!剧痛传来,他闷哼一声,身体踉跄,却死死抓住对方的手臂不放,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人撞开,挡在了车门和歹徒之间!

“滚开,再不走我报警了!”他嘶吼着,手里抓着一块从地上捡上来的砖头,眼神凶狠得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你就是个司机,能挣几个钱呀,拼什么命啊你?你滚,我们不跟你过不去!”其中一个歹徒手里的木棍指着周书恒威胁,“我们两个人,收拾你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不想死就滚!”

周书恒吞咽着唾沫,一步不让,“来啊,大不了鱼死网破!”

周明远紧张的盯着儿子,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两只手紧紧的攥着座椅,焦急的望着车外,希望能快点儿有人经过。

两个蒙面人似乎没料到会遇上如此激烈的反抗,又或许是被周书恒那股不要命的架势震慑,加上远处似乎有车辆驶来的声音,他们对视一眼,骂道:“真倒霉,还真碰上个不要命的。老东西,今天算你运气好。”

骂完也不再纠缠,骂骂咧咧地迅速转身,钻回路旁的树林深处,跑得没影了。

周书恒这才脱力般地靠在车门上,大口喘着粗气,左肩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额头上全是冷汗。

车门打开,周明远走了下来。他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地扫过一片狼藉的车窗和周书恒因疼痛而微微佝偻的身体。他走到周书恒面前,目光落在他捂着肩膀、指缝间渗出血迹的手上,停顿了片刻。

“没事吧?”周明远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少了惯常的冰冷命令感。

“没事……就是皮外伤。”周书恒吸着冷气,努力想站直身体。

周明远没再追问,只是伸出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周书恒没受伤的右肩。那一下力道很大,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分量。

“处理得不错。”他言简意赅地评价,目光在周书恒苍白却透着狠劲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审视中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东西,像是审视一件终于显出点价值的物品,“总算懂点事了。”

这五个字,轻飘飘的,落在周书恒耳中却如同惊雷。他垂下眼睑,掩盖住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屈辱、冰冷、以及一丝计划得逞的尘埃落定。肩膀的疼痛此刻变得如此真实而必要。

回到家后,林菀慧又免不了一顿心疼埋怨,可看到丈夫对儿子态度的变化,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又过了几天后,在周明远的书房里,淡淡的烟雾缭绕,周明远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推荐函。

“电影学院导演进修班,”他将那张薄薄的纸推到书桌对面,“下个月开学。打好基础,别丢我的脸。”语气是命令式的,但已没有之前的轻蔑。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给他找了这个机会。要是放在以前,他连考虑都不会考虑。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考察,他的确是改变了不少。让他下定决心就是因为上次他面对劫匪时的那一股狠劲,还有对自己的维护。

那一刻他的心是软的,果然,血缘关系是割舍不断的。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还会拿命这么保护自己吗?肯定不会,所以还得是儿子。

他是自己的儿子,就应该继承自己优秀的基因,做导演也是好事,自己的作品还有在圈内的身份,都足以让他平步青云了。

这一次他学聪明了!

周书恒站在桌前,双手垂在身侧,恭敬地接过那份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纸张。

“谢谢爸。”

他低声说,声音平静无波。肩膀的伤口在衬衣下隐隐作痛,提醒着他这个‘机会’的代价。窗外阳光正好,却照不进他眼底的幽深。

……龙川市歌舞剧团排练厅里,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在光滑的木地板上。空气里弥漫着松香、汗水和旧木地板特有的气味。

此刻,排练厅中央却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唐诗瑶孤零零地站在角落,眼圈泛红,咬着嘴唇,愤恨地盯着场地中央正在合练的一组演员。她刚被杨潇潇毫不客气地剔出了主力队列,理由直白又刺耳:“唐诗瑶,动作力度和节奏都跟不上,你先在旁边自己找找感觉。”

她目光落到演员中央的郑杨身上,他正全神贯注和唐蜜练习新排的动作,一个眼神都没有看过来。

没有人看她,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样。

她再也受不了这种无视,咬着嘴角跑出了排练室。

“什么跟不上!分明是她们排挤我!”唐诗瑶带着哭腔冲进家门,把练功包狠狠摔在地上,“那个位置本来是我的!就因为唐蜜现在成了首席,她们就捧高踩低!还有郑杨…他也不理我了!”

客厅里,唐志伟正陪着几个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生意伙伴喝着茶,烟雾缭绕,杨柳红也在一旁作陪。

舞蹈机构起死回生后,夫妻俩的关系也改善了。虽说两人心里各自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可现在是合作共赢的状态,两人倒也能和睦相处了。

唐志伟会给厂里的女工宣传老婆的舞蹈机构,让她们的女儿培养气质。杨柳红也会给成人学生推荐丈夫厂里新出的香皂产品,效果还不错。

最近俩人觉得光是香皂还是不挣钱,准备搞一条护肤品的生产线,这几个老板就是做护肤品生意的,唐志伟好容易给人请来家里喝茶商量。

唐诗瑶的哭诉像一颗石子投入浑浊的水潭。唐志伟眉头皱起,显出不耐烦:“哭什么哭!没出息!谁欺负你了?”

杨柳红也赶紧起身,拉着姑娘就要上楼,“有什么事儿一会儿再说,不看我正和你爸忙着吗?”

“哎,哎,杨总别这样,孩子有了委屈那还了得,还是要问清楚的。这是你姑娘?哎哟,长得可漂亮,跟大明星似的。谁欺负你了,跟叔叔说,叔叔给你出气。”其中一个穿着花衬衫的油腻男人说道。

唐诗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低着头准备上楼。

唐志伟见她给生意伙伴甩脸,当即就火了,“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唐诗瑶咬着嘴唇看杨柳红,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柳红安慰道:“没事,这几个叔叔都是你爸爸的生意伙伴,你就说吧!”

“就是团里的人!还有……还有唐蜜!她现在可风光了,首席!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爸,你得管管!”唐诗瑶扑到唐志伟身边,摇晃着他的胳膊。

“唐蜜?首席?”唐志伟夹着烟的手顿在半空,小眼睛里猛地迸射出贪婪又惊愕的光,随即被一种被冒犯的恼怒取代,“那个死丫头?她什么时候成首席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说一声?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杨柳红也吃了一惊,她知道唐蜜进了舞剧团,可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竟然成了首席,那不是跟郑杨一个级别了吗?人家郑杨是京舞毕业,年年舞蹈大赛拿金奖的水准,她算什么?连正儿八经的舞蹈学校都没有上过,怎么可能当首席?

“她当真成了首席?”杨柳红不确信的问道。

唐诗瑶不甘心又不得不承认的点了点头,“杨潇潇收了她当关门弟子,她这么用心调教,还能不好吗?”

杨柳红沉默着不说话了。她想起了丈夫的死去的前妻,也就是唐蜜的亲妈,她当时就是文工团的台柱子,这死丫头还真是继承了她母亲的好基因。

“老唐,当舞剧院的首席可不是一般人呀!你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姑娘呢?当真是有福气啊,两个女儿,这个长得这么漂亮,另一个肯定更漂亮了,还是首席。看在首席的面子上,咱们这生意可一定得做呀!”几个人起哄道。唐志伟听说生意能成,心里直接乐开花了,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装一把的,显得他这个当父亲的威严。

他猛地拍了一下油腻腻的玻璃茶几,震得茶杯哐当响:“反了她了!翅膀硬了是吧?当首席?好啊!正好!老刘、老李,”他转向旁边几个同样满脸横肉的朋友,脸上挤出得意的笑容,“既然哥几个给脸,那也是她的荣幸,今晚‘鸿运楼’我做东,让我闺女来给哥几个跳一段!让你们开开眼!”

“哎哟!唐哥!行啊!首席!这可是大艺术家!” “就是就是,唐哥好福气!” 几个朋友顿时来了精神,纷纷起哄,眼神里带着不怀好意的兴奋。

唐诗瑶眼里闪过一丝落井下石的讥讽,她可不认为父亲能叫动唐蜜。

“还愣着干什么!”唐志伟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她,“去!现在就去团里,把你姐给我叫回来!就说家里有急事!让她收拾利索点,晚上去酒楼!”

唐诗瑶拉着母亲上楼,进到房间后,道:“我爸是不是得失心疯了?唐蜜她怎么可能去?还让我去叫,我哪里叫得动她?她在剧团可是正眼都不看我的,看什么玩笑,这不是让我过去打脸吗?我可不去,要去他自己去!”

杨柳红也是一脸无奈,她知道女儿说的都是实情。以前唐蜜是好拿捏,可现在,还真是不好惹了。就不说她本人现在不好惹,她身后那个男人更是不好惹,那可是公安局的大队长,惹恼了他,一句话,她的舞蹈机构还有他们的香皂厂都不用干了。

也不知道这男人脑子里装的什么,之前面对陆向东一副唯唯诺诺的没出息样儿,现在真是猪油蒙了心,不知道自己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