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三江彻底傻眼了。他一直以为老铳生是到了柳家寨才认识大爷的，没想到两人还有这层渊源。一时间，许多往事的碎片在脑海中重新拼凑，似乎有了新的意义。
“要不是你大爷，老铳生哪来的落脚地方？”赵民明笑着摇头，“这些年，老铳生在柳家寨过得安生，可不是白来的。”
柳三江陷入沉思。难怪每次见到大爷，老铳生总是格外恭敬，原来背后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赵民明动作麻利地将迫击炮装进木箱，轻松地抱了起来。柳三江看得一愣一愣的，这玩意看着就不轻啊。
“这得有多重啊？”他忍不住问道。
“不到四十斤，小玩意。”赵民明边走边说，语气轻描淡写，“就能打打步兵、碉堡什么的。要说劲道，还得是没良心炮，轰一下堡垒里就团灭了。现在前线缴获了米国佬的重型榴弹炮，那才叫一个猛，一炮下去，方圆百米都得趴下。”
回到院子里，柳家旺他们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去杨家峪。几个人围着木箱打转，眼中满是好奇。
刘家寨子的人这次选择留下，他们要把那头吃人的黑熊带回去。那畜生凶残成性，连人肉都敢吃，确实该除掉。柳三江只要了熊皮，那种吃过人的东西，他实在下不去口。
“这是给咱们巡山队的？”柳家旺接过迫击炮，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说话都不利索了。
“给巡山队用，日常存放在老爷子那边。”柳三江说着，目光扫过众人兴奋的脸庞，“有大爷指导，咱们很快就能上手。”
“那敢情好！”柳家旺眼睛发亮，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
看着众人新奇的样子，柳三江突然灵机一动：“诶，你们听说过没有，用过的枪管尝起来有甜味？”
“真的假的？”几个人顿时来了兴趣，纷纷凑近打量着炮管。
柳家智更是直接撸起袖子：“我来试试！”说着就要往前凑。
“诶！”柳三江赶紧一把拽住他，“你还真信啊？这不是逗你玩呢吗！”
赵民明在一旁笑得直摇头：“以前还真有人信这个，结果舌头粘上去了，用温水浇了半天才下来。那场面，啧啧。”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柳家智的脸顿时红得像个熟透的柿子。
“行了，该出发了。”赵民明收起笑容，神色变得严肃，“杨家峪那边还藏着小鬼子，都投降几年了还敢在这逍遥，今天非得给他们个教训不可。这些败军之将，也敢在咱们的地盘上作威作福！”
“打死小鬼子！”众人齐声呐喊，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一行二三十人浩浩荡荡出发了。这次赵民明特意带了正规部队，就是担心杨家峪的鬼子有重武器，让巡山队这些新手去太危险。要是让鬼子跑进深山，过了鸭绿江就不好办了。
一路急行军，走了整整三天。山路崎岖，密林幽深，时不时还能听到野兽的叫声。柳三江越发好奇杨家峪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神秘。据说那里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是个天然的军事要地。
沿途他们看到不少痕迹，有被踩断的树枝，有残留的篝火灰烬，还有丢弃的军用罐头。显然，有人在这里活动过，而且人数不少。
“小心点，可能有埋伏。”赵民明压低声音提醒道，“这些鬼子狡猾得很。”
众人立刻提高了警惕，放轻脚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终于，在第三天傍晚，领头的孙福禄突然停下脚步，示意大家噤声。他指了指前方的山坡，用口型说道：“快到了，翻过去就是。”
众人加快脚步，屏住呼吸向山坡爬去。柳三江的心跳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剧烈运动还是即将面对的未知。
就在他们即将翻过山坡的那一刻——
“我靠！”
孙福禄一头撞上一个人影，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碰撞弄得踉跄后退。等他定睛一看，对方身后还站着五六个持枪的家伙，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两拨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了个正着！
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柳三江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手枪，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伙伴们也是一样的紧张。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山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却没人敢轻举妄动。一场遭遇战，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展开了。
几个持枪的人影警惕地盯着柳三江等人，为首一人手中的枪口微微颤抖，眼神中透着几分慌乱。他们身着普通的山民服饰，但那股子戾气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什么人？来杨家峪干什么？”领头人语气中带着几分紧张，目光不停在柳三江等人身上扫视。
柳三江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对方。寒风吹得他的衣襟猎猎作响，他却纹丝不动，仿佛一尊雕塑般伫立在原地。
“放下枪吧，给你们两发子弹的机会，结果也是一样。”柳三江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寒风中，领头人的手微微发抖。他迟疑片刻，缓缓放下了枪，但语气依然强硬：“这里是杨家峪的地界，你们要是敢闹事，别想活着走出这片林子！”
赵民明从后面走上前来，目光如炬。他身形魁梧，每走一步都给人一种压迫感：“你叫什么名字？”
那领头人明显一愣，目光中透着不安，随即强作镇定：“问名字？这不合适吧。”额头上的汗珠在寒风中若隐若现。
柳三江心中一动。他们此行特意换上了普通衣服，为的就是不引人注意。可这人见到赵民明时的反应，分明是认得他。寒风中，他的目光越发锐利。
赵民明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招手叫来几个被带去县城的杨家峪年轻人，声音低沉：“这人是谁？和你们什么关系？”
年轻人们面面相觑，支支吾吾，不敢说话。他们的眼神闪烁，明显有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