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大院的小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干脆驻足观望。这对组合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没人敢上前搭话。
“晓月回来啦！”沈巧云站在自家门口，笑着打招呼。她是院里出了名的热心肠，平日里没少帮苏晓月照看孩子。
苏晓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沈阿姨，我一会儿过来找您。”说着，加快脚步把钱玉领进了屋。
屋里，小孩正在熟睡。苏晓月轻手轻脚地抱起孩子，转身对钱玉说：“你在这等着，他应该快回来了。”
钱玉点点头，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目光在屋内扫视。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照片里的张营长笑得一脸灿烂，搂着苏晓月的手看起来那么温柔。
苏晓月抱着孩子去了沈巧云家。推开门的瞬间，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沈阿姨，我想离婚。”
沈巧云叹了口气，示意她坐下：“真的到这一步了？”
“我看到他就害怕。”苏晓月一边擦眼泪一边说，“而且那个杀手锏我都用了，可他还是”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沈巧云给她倒了杯热水：“你这次告状下手太轻了。当初教你的时候我就提过，要毁一个人得准备充分。小南有相机，你该拍几张照片的。有了实证，他就跑不掉了。”
苏晓月低着头不说话。她知道沈巧云说得对，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了。那天晚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看到张营长和那个女知青在树林里可惜当时太慌乱，什么证据都没留下。
“那个钱玉呢？”一旁的孙雨南忍不住问，“你就这么把她晾在家里？”
苏晓月扯了扯嘴角：“她不是来找我麻烦的，是来找老张的。他自己惹出来的事，就该他自己解决。”
“你这是在玩火。”孙雨南皱眉，“万一出了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苏晓月冷笑，“大不了就是再闹一场。反正我早就不在乎了。”
话音未落，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苏晓月站起身：“他们回来了，我得回去了。”
沈巧云拉住她的手：“你想好了？真要离？这年头离婚可不是小事，你以后”
“嗯。”苏晓月点点头，打断了沈巧云的话，“这日子，我是真过够了。与其这样提心吊胆地过，还不如”
她没有说完，但沈巧云懂她的意思。这些年，她看着苏晓月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变成现在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
抱着孩子往外走时，苏晓月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夜风吹起她的头发，在路灯下飘荡。她知道，这一步迈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但她不后悔。
有些伤害，一次就够了。
回到家门口，苏晓月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屋里，张营长正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钱玉站在一旁，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你回来了。”张营长抬头看她，目光复杂。
苏晓月没有理会，径直走向卧室。她要收拾东西，带着孩子离开这个伤心地。
“站住！”张营长突然站起来，“你以为你能带着孩子走？”
苏晓月转身，直视着他的眼睛：“怎么？你还想把孩子也抢走？”
“你！”张营长气得脸色发青，“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是要毁了我的前程！”
“前程？”苏晓月冷笑，“你的前程就是在外面拈花惹草？就是背着我跟女知青”
“闭嘴！”张营长猛地上前一步，“你敢乱说！”
钱玉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的”
苏晓月看了她一眼：“你没错。错的是他，是这个满口谎言的男人。”
屋外，邻居们已经被吵闹声吸引过来，三三两两地站在窗外张望。有人叹气，有人摇头，更多的人在窃窃私语。
沈巧云和孙雨南也赶了过来。看到这场面，沈巧云赶紧上前劝阻：“都少说两句吧，孩子还在呢。”
苏晓月抱紧了怀里的孩子，转身走进卧室。她要收拾东西，趁着天还没亮，带着孩子离开这个伤心地。
身后传来张营长的怒吼：“你要是敢走，就别想再回来！”
苏晓月充耳不闻，继续收拾着行李。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不允许自己哭出来。
这一夜注定无眠，院子里的喧闹声一直持续到天明。
苏晓月站在孙雨南家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夏日的暑气扑面而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浇不灭心中的烦闷。
“需要我们帮忙吗？”孙雨南察觉到她的迟疑，温和的声音里带着关切。
苏晓月抬头，对上孙雨南担忧的目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暂时不用。等我把家里闹翻天了，你们再来帮忙也不算晚。”
这段日子，和张营长吵架打架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每天早上醒来，看着身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她总觉得心里堵得慌。特别是想到那个不要脸的钱玉，胸口就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怀里的张莹不安分地动了动，奶声奶气地喊着：“妈妈，我饿了。”
苏晓月低头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小脸，心头一阵酸涩。孩子还小，不该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轻轻拍了拍张莹的后背，柔声道：“乖，你先在孙阿姨家玩好不好？”
“能把孩子暂时放你家吗？”苏晓月抬头看向孙雨南，“等吃饭时我来接。”
“当然可以。”孙雨南伸手接过张莹，语气里带着心疼，“孩子看多了这些也不好。”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韩震宇刚下班回来。他看到张莹在院子里玩耍，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老张家又闹得这么厉害？”
“钱玉又来了。”孙雨南简单解释道，语气里带着无奈。
“这女人真是”韩震宇摇头叹气，“老张现在可怕了，天天躲着走，生怕碰到熟人。以前多威风一人啊，现在”
苏晓月听着邻居们的议论，心里更是一阵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