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向苏晓月，语气变得温柔：“晓月，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苏晓月盯着张营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张营长避开了苏晓月的目光，沉默了几秒钟。这短暂的沉默，却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最后，他叹了口气：“晓月，回家再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个回答，无疑是最好的回答。苏晓月的眼中瞬间涌出泪水，但她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张营长想去拉她，但被孙雨南挡住了。孙雨南冷冷地看着他：“张营长，你还是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吧。”
张营长瞪了孙雨南一眼，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他转向钱玉，语气中带着威胁：“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一片狼藉的现场。
钱玉看着张营长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着复杂的情绪。她喃喃自语道：“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不，这才刚刚开始。”
苏晓月站在食堂后门，看着钱玉捂着脸跑开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窃窃私语声渐渐远去。只剩下孙雨南还站在那里，他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眼神在苏晓月身上停留了片刻。
“晓月，你这一架打得漂亮。”孙雨南轻声说道，嘴角微微上扬，“不过这事儿怕是没完。”
苏晓月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粗糙的手背蹭过脸颊，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我知道。”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回到灶台前，苏晓月继续忙活着手头的工作。锅铲翻炒的声音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油烟呛得她眼睛发酸。这段日子以来，她和张营长的关系越来越僵。
每天回家，张营长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饭桌上只有筷子碰撞的声音，连一句平常的话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闹得太过了些，可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回头路可走。手中的锅铲重重地砸在锅边，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晓月姐，你没事吧？”一旁的小陈关切地问道。
苏晓月摇摇头，“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晚上下班后，苏晓月刚走到食堂后巷，就看见钱玉从墙角闪出来，像是等候多时。
“晓月姐。”钱玉的声音软了下来，和白天判若两人。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年轻。
苏晓月警惕地后退一步，布包紧紧攥在手里，“你还想干什么？”
钱玉突然跪了下来，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求求你了，帮帮我吧。”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看着钱玉这副样子，苏晓月心里一阵发堵。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拼命。
“你到底想怎样？”苏晓月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我和张营长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帮我澄清一下好不好？”钱玉抹着眼泪说，妆容都花了，“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可现在”
苏晓月冷笑一声，“你还真会装。谁不知道你整天往张营长办公室跑？食堂里的人都看在眼里。”
“我只是崇拜他”钱玉的声音越来越小。
“崇拜需要送香水？需要深更半夜去他办公室？”苏晓月越说越气，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以为大家都是瞎子？”
钱玉的眼神突然变得阴冷，像是换了一个人。她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你不帮我是吧？那好，我跟你说，张营长根本看不上你这种村妇。你以为告了状，他就会对你好？”
苏晓月的手在发抖，胸口剧烈起伏，“你说什么？”
“你不是每天把张莹送去幼儿园吗？”钱玉往前走了一步，高跟鞋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确定他每天都能平安到家？”
苏晓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女儿是她的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
“你敢动我女儿”她的声音在发抖。
“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钱玉冷笑道，眼神里闪着疯狂，“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让你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苏晓月深吸一口气，突然说道：“要不这样，我把张营长让给你。”
钱玉愣住了，表情凝固在脸上，“你说什么？”
“我可以和张营长离婚，但你得把幼儿园的工作让给我。”苏晓月说这话时，心里像被刀割着一样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苏晓月站在灯下，看着钱玉那张写满期待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可她别无选择。
钱玉的眼睛亮得惊人，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愿意跟张营长离婚？”
“我和他早就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苏晓月语气平淡，“有没有这个男人对我来说都一样。你要是想要，尽管去找他谈。”
张营长早就对她冷若冰霵，就算勉强维持着这段婚姻，她也看不到半点希望。
与其这样，不如换个活路。
至少有了正式工作，她和女儿就不会饿死。她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养活孩子，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
钱玉的表情变得扭曲，“你疯了吗？你清楚自己在说啥吗？”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我很清醒。”苏晓月说，“你不是一直想要张营长吗？现在机会来了。”她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后巷里只剩下两个女人的身影，像是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远处传来几声狗叫，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苏晓月心里苦涩难当，可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要么继续在这段没有温度的婚姻里煎熬，要么为自己和儿子找条生路。
钱玉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你说真的？”
“当然。”苏晓月点点头，“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别动张莹的主意。”
“你真的想好了？”钱玉追问道，眼神里带着探究。
苏晓月苦笑一声，“我有什么好想的？张营长早就对我没感情了。这段婚姻，不过是在耗着彼此的时间罢了。”
钱玉沉思片刻，“行，我答应你。不过你得给我时间安排。”
“好。”苏晓月点点头。
钱玉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带我去家属院吧，我得找张营长谈谈。我我想当面问个清楚。”
寒风吹过，苏晓月裹紧了身上的棉袄：“你就不怕再被抓去劳改？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钱玉倒是豁达，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苏晓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